这句话好像对姜行长有点触动，他也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道，“钓鱼最大的快乐不是‘得鱼’，而是‘垂钓’，在于过程。当你把鱼饵挂上钩，并用尽力甩向水面，你的心、你的希望，也似乎就那么嗖的一声，飞往十几米开外的水中了。然后，你慢慢地把竿放在岸边，纵目碧水。此刻你虽然看似心不鱼，却要保持高度的敏锐，一点点风吹草动、鱼竿的颤抖和鱼标的跳跃都得注意。突然鱼竿猛抖或鱼标上下窜动，你赶紧飞身而起，抓住鱼竿用力一抖，立竿用力使鱼线适度绷紧，鱼儿才不会逃脱。尤其到了岸边，更要特别小心，否则功亏一篑。”

林一凡心里一动，问，“姜行长，鱼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居民，之所以蠢，是因为他们贪婪吧？”

姜行长嗯了一声，道，“是的，不过，我在乎的是，我经常想人生的很多东西就像鱼一样，比如说机会，它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你却根本不知道。”

“姜行长今天何出此言？”林一凡问。

姜行长转过头看着他，“九方科技的钱拿到手了？”

林一凡点点头，道，“回头我知道怎么做。”

姜行长摆摆手，“这个事你别计较，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这点小钱就算本金，放你那里炒房子吧。一凡，我问你，知道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吗？”

林一凡说，“知道，直钩钓鱼嘛。”

姜行长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直钩钓鱼？”

林一凡摇摇头，“这个，我没想过。”

姜行长回头看看水面，一拉杆，钓上来一条很小的鲫鱼，他照例放了。然后，他对林一凡道，“一凡啊，直钩钓鱼本来是钓不上来的，可是，姜子牙却拿直钩钓上来了一条大鱼，那就是周文王。他是拿啥钓的？就是用他的饵。”

林一凡问，“直钩上能有饵吗？”

“他的饵就是他的学问。”姜行长眼睛望着水面，一字一句地说。

“我明白了，要有某些特殊的饵才能钓到大鱼。”林一凡道。

姜行长呵呵地笑起来，“你蛮有悟性的，这个我很喜欢。对了，听说你在韩山弄了个项目？”

林一凡嗯了一声，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当他说道当地政府打算把林行长那里的贷款转给他的时候，姜行长忽然转过头来，问他，“当地政府以政府融资平台给你担保？”

林一凡嗯了一声，说，“应该是的，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姜行长陷入了沉思，说，“不，你别这样做，这样你就被当地政府控制了，以后你不好办。这样，回头我叫人过去做个调查，我给你做一笔异地贷款吧。一凡啊，这个项目是个好项目，但是，你不能被控制，一旦被控制，以后会很被动。”

这句话可是说到林一凡的软肋上了，他这些天一直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如果姜行长能给做异地贷款，自己对韩山方面的依赖就会少一些。

看林一凡没说话，“姜行长又说，一凡啊，比如说这钓鱼，我和鱼之间的游戏规则是由我单方面制定的，这对于鱼们有一点不够公平。而你跟韩山方面现在也是，游戏规则都是他们定的，对于你来说，你就像这鱼。”

一句话真是叫林一凡顿时感觉醍醐灌顶，是啊，自己不正是那条鱼吗？一条已经咬了钩的鱼，等着钓鱼者发善心？等着他们改变游戏规则，可能吗？

正想着，电话忽然响了，他一看，正是何山，何山问他在哪里？他说自己在外面有事，何山说他想跟做执照的人一起跟林一凡谈谈，林一凡道，“那就晚上吧，你们准备好资料，咱们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