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有次龌龊,阮婉本着起码的仁义道德,没有前去给“洪水猛兽”的成年礼添堵。后来听闻他前日加冠,第二日便离了京城替敬帝办事,至于去了何处,她也没兴趣知晓。
但彼时他那副吃瘪的表情,阮婉却记忆犹新,只觉许久都没如此畅快过了。远非捉弄陆子涵等人可比,心中的欢愉呼之欲出。
所以今日的木桶澡也就泡得格外舒服,顺带还哼起了家乡成州的小调,阮婉用掌心撩起朵朵水花,那水哗哗地溅起在玉肌雪肤上甚是优美,兼之花瓣水波之下隐隐的诱人曲线,和着眉黛凝脂,恰好女子二八年华。
她仰面靠在桶沿,屋内的温热气息袅袅。
不久,叶心匆匆进屋,拿出手中的信笺递给她:“侯爷,出事了。赵大人来信,说皇上命驻军封锁了曲庄附近,严禁任何人等出入。阿莲送去富阳的药材,只怕进不去曲庄。”
阮婉披了浴巾起身,从她手中接过信笺快速阅过。
曲庄果真戒严了。
有长风成州作前车之鉴,敬帝这是要在事发前将疫区隔离,防患于未然。疫情变数太多,就算只好也要颇费周折,敬帝是怕曲庄之乱祸及周遭。
若是朝廷封锁,便是定了心思,在疫情缓解前不许旁人涉足。
“奉命驻守富阳的将领是谁?”
叶心尴尬一笑,轻咳两声:“邵……邵文槿……”
三月暖春,草长莺飞,马车出了京师一路西行,沿途景色宜人。行至富阳城附近,一派宁静闲适,全然没有疫情蔓延的迹象。
阮婉遣了叶心去城中打听,居民只道曲庄生了动乱,朝廷派兵平叛,还封锁了周边几处地界,严禁出入。一连半个月,除却驻守在当地的军队之外,未曾见到有旁人进出。
阮婉心下明白。春疫本就不好治,又极易传染给人,稍有不慎,动辄牵连周围郡县,成扩大之势,这么严密封锁是为了断绝传播途径。而且轻易公开疫情只会引得人心惶惶,富阳又临近京中,处理不妥容易滋生乱事,所以敬帝才会遣了邵文槿带兵前来,那敬帝的意图邵文槿该是清楚的。
“阿心,你去寻阿莲,问她那些药材放在何处,江离同我去找邵文槿。”阮婉简单吩咐,叶心应声,撩开帘子便屈膝下了马车。
等她站定回眸顾盼时,马蹄扬尘已往曲庄驶去,叶心眼角的眉梢隐隐有了隐忧。
侯爷素来与邵公子不合,前几日才给邵公子的马喂了巴豆,害得别人输了骑射,失了心头好。人家找上门来,又嘲笑人家钻狗洞,邵文槿当时就已经忍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侯爷还恰到好处地和睿王一同唱了场双簧(旁人都以为是双簧),直气得邵文槿拂袖而去。
此番,对方怕是少不了要戏谑回来的。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偏偏这人还是宿敌。叶心悠悠一叹,心底不禁捏了一把汗,侯爷此行,怕是免不了要吃亏。
吃亏?
阮婉连吃瘪的准备都做好了!
她简直可以想象邵文槿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遂而越想越气。
整个马车里的气氛凝重到江离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人都觉得沉寂到待不下去之时,阮婉咬牙开口:“稍后你去营中找邵文槿,若是他不肯来见我,你就告诉他,我给他带了一车的巴豆。”
江离双眸微滞,缓缓抬眼,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又作死!
但不作死,只怕邵文槿都懒得来见她!阮婉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