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无论身材还是心理都妖艳性感的女人，不管从哪一点看，小雨都不是他愿意与之交往的类型。

在王哲眼里，小雨除了年轻就是瘦。

眼神太纯洁，思想过于干净，只有她的腰，盈盈一握，是唯一值得看看的地方。

以他的经验，他断定小雨肯定拘谨又呆板。这样的女人勾不起王哲任何兴致，他也没有想交往的欲望。

当王卓问起可不可以给小雨补习时，王哲先说：“NON。”然后想到她在说“我懂，全懂”时认真的语气，还有那双与他直直对视的、黑亮得像水晶一样的眼睛，他认为小雨是真的听懂了他的心思，他又说，“可以试一下。”

于是小雨成了王哲第一个女性朋友，而非女朋友。

这一年本是复读，又有王哲的帮助，她的几场小考都过了及格线，让她高兴得忘乎所以。

小雨把试卷拿给王哲看，并承诺：“如果拿到学历证书，我剪一半给你。”

王哲说：“才不要，这东西比垃圾还垃圾。”

二○○二年的一月一日值得记叙。从那日起，法郎正式被欧元取代，而小店的生意也在经历了近半年的寒霜后，渐渐抬头。

在一年一度的圣诞与新年的礼品采购狂潮中，它的销售额虽未达到开业那天的疯狂，但连续大半个月，每天都有六七千欧元。

大多数顾客带着卡片寻来店里，宣传卡最终起了作用。

暂时的胜利未让王卓失去方向，他冷静地寻找着值得完善的地方。

王卓时常给员工讲解法国人的消费观。几年的年龄代沟即会产生天壤之别的消费习惯，更何况他们隔了一个国家，一种民俗。

因为对各个年龄阶层的消费习惯有所了解，两位店员会设身处地地为顾客着想，尽量找到合适的东西，而非随意推荐一件最贵的产品，她们的建议与分析总是让顾客心悦诚服。

而礼品包装，直接表现产品与店面形象，他亦鼓励店员大胆想象，他说：“所有的行业，做到顶点都是一门艺术。你们先要把自己当做艺术家，而非售货员，这样才能迸发出创意的热情。”

在王卓的推动下，她们的包装风格不久后放开，且常有意想不到的灵感。

回头客越来越多，伯父的眉头也越展越宽，并非只因小店的赢利，更因伯母无法找话。他不想看到王卓在尖酸言语前的忍气吞声，这让他心疼。

旧历新年，伯父的餐馆与小店都关门歇业一天。

他们把员工们及其家属请来吃年夜饭。这一天餐馆里异常热闹，电视机里放着网络转播的春节晚会。

尽管外面寒冷彻骨，但屋里灯火通明，又挂满了喜气洋洋的新年贺卡。

孩子们喜欢新奇，不停歇地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店里弥漫着浓稠甜腻的过年气氛。

今天所有的员工都是客，小雨与王卓在厨房里帮伯母洗菜切菜。

小雨一直不明白伯母怎么还在厨房里做厨师。

王卓也问过伯父同样的问题，伯父的回答是：在法国聘人昂贵，付税太高，如若老板自己做，付税低，又可少开工资，私底下多拿些不入账的现金，这也是人所皆知的合法避税。后来有钱了，也想让伯母退下来休息，可她在国外举目无亲，在家里闲着反而难受，不如上班，有点儿事做还舒服。

这个理由似乎无懈可击，但实际上，是伯母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在店里。伯父虽上了年纪，但依然剑眉朗目，腰直背挺，风采不减当年。

她明明对他没有了感情，却又要日夜看住他，害怕他身边再出现一个女人，不知不觉地，伯母把自己锁进了不信任的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