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将一切事情摆在桌面上来谈，所以每周的例会显得极其重要，他也通过这种方式与员工保持着良好的沟通。

王卓讲话利索，条理清晰，他的会议时间都不长，但总能面面俱到。一位员工做着会议笔录，并在会后打印出来，人手一份。

小雨在国外久不看中文，让她格外想念，即使见到一张药品的中文说明书，她也会认真地看好几遍。

她时常翻来覆去地看集成册的会议记录，只因它们都用中文写成，况且记录里的事例比教科书要有趣得多。

王卓时常在记录后面随手写上一些管理心得。对千奇百怪的商业欺诈，他也记录下许多防御或解决的对策。

这些不经意看到的东西，潜移默化地进入她的脑中。

也因有了这时的积累，才让小雨在以后独做商务时不至于束手无策，心中总是明朗。

不过有一件事情，确实让王卓头痛一回。

库房里一箱一箱地少货，总是银饰，进一次货后，没多久即会莫名消失，门窗没有破损的痕迹。

接到报案后，警察里里外外地做了一番检查，认定有内贼。员工都有店里钥匙，他们成了被怀疑的对象，公司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家争相要把钥匙交上去。

王卓否认了警察的推断，更不同意他们把员工带走询问，他相信自己的员工，事出必然有因。

在警察来过后的一段时间里，库房平静了几周，大家刚松一口气，又出现少货。

王卓这次没有报案，这种不明原因的被盗，保险公司接报也不赔。他不想让员工再心惊胆战，决定自己找出其中的原因。从这天后的几天里，他偷偷地住在店里。

小雨不依不饶地一定要来，王卓不准，说：“小偷被逼急了会很凶，你去太危险。”

“那我宁愿一起死，也不让你一个人死。”她还如以前那样口无遮拦。

王卓拗不过她，只好带来店里，晚上也不敢开灯。窗外的路灯把室内照得明亮，树枝在对面墙上摇曳出变幻的影子。

两个人挤在柜台后的一床睡袋里，温热的身体紧贴着。即使有防潮垫隔着，地上的寒气还是直逼体内，尽管已是初夏。

他们已经躲了六天，也不知道还要躲多久才会碰到小偷。

但无论多么不方便，小雨每夜坚持来，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小偷，你哪会十点不到就在床上躺着呀，我每天等你都等睡着。我喜欢这样与你躺在一起聊聊天，好幸福。冷点也不怕。”

王卓有点儿惭愧，轻声说：“小雨，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结婚，好吗？”

“你天天这么说，但永远没有忙完的时候，分销店开遍法国的时候，下一步定是去全欧开店了。”

“看你那不满的样子啊，你就这么着急嫁给我？”

“我哪里急。”小雨红了脸，咬着嘴唇想翻转身，但被他搂得更紧。

王卓在橘黄的光影下浅浅地笑，小雨的手指轻抚他的酒窝。王卓又说：“你有空去珠宝店转转，挑对结婚戒指。”

小雨说：“哪有我一个人挑结婚戒指的呀，要去一起去。”

“你先去看好，有合适的我再去，免得浪费时间。”

“算了，我让王哲陪我去好了，如果你连结婚的时间都抽不出，我也找王哲替代你。”

王卓斥责道：“说话不经大脑，这种话也能乱说。”

小雨把头靠在他胸口，嘟嘴说：“开玩笑嘛，怎能当真。”

王卓垫了一只手在脑后，望着饰有欧式浮雕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雨，记不记得那天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