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乔装打扮回到了竞技场,这些天他几乎将城里的大街小巷都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看到江君的影子。卓燃还向城中酒馆和旅社里的老板打听,可就是这些消息最灵通的人,也没有一丁点关于江君的讯息。
“喵了个咪的!这货到底跑哪儿去了?”
这句话几乎成为卓燃的口头禅,一天能说上三四遍。而每每听到他的质问,司徒巽总是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缓声安慰:“阿燃,你放宽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段时间城里没有任何‘处决岛族’的判决,你朋友一定没事的。”
看见卓燃担忧又挫败的神情,就连向来以打击同伴为乐的嘲风,都难得地没有泼冷水。而在摸清了监牢四周的地形以及骑士、魔法师和普通卫兵的分布状况之后,司徒巽和哈里斯也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到了第五天,正当三人一龙分头在街上询问路人、搜寻关于江君的蛛丝马迹时,主干道上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在士兵们的簇拥下,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入城中。两匹健硕的黑马高昂着脑袋,铁蹄敲打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马车窗口的幕帘被清风吹动,露出了并不陌生的面孔——烈焰魔法师法斯。
坐在马车里的法斯,深红色的双瞳微微低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全身笼罩在黑斗篷下的兽人刀客,默默地走在马车外,守在窗前。紧紧跟在马车之后的,是一匹老马拉着的囚车,木栅栏围成的牢笼里,坐着一名纤弱的黑发少女。她抱着双膝,静静地蜷缩在笼子的角落,对周围人们“杀死岛族!杀死岛族”的声音置若罔闻。
“金铃儿!”站在人群中的哈里斯,忍不住呼唤恋人的名字。但是他刚刚开口,就被司徒巽捂住了嘴,后者小声劝说:“这时候咱们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功亏一篑。哈里斯,你听我说,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和部署,一定能将金铃儿救出地牢。”
正如司徒巽猜测的那样,法斯果然拿横公鱼没办法,只能将她押回国都的监牢。不同于卡美拉人的囚牢,天怪和岛族都是被囚禁在竞技场专用的地牢里的,方便进行角斗。按照司徒巽原先的计划,他打算等到嘲风灵力恢复的那一天,神龙腾空,吸引大部分士兵、魔法师以及弓箭手的注意力。当守卫大乱的时候,他通过地下排水系统进入地牢,找到金铃儿。总而言之,也就是声东击西的招数。
然而,翌日清晨,当三人一龙继续寻找江君的时候,却觉得街上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市民们急匆匆地奔向竞技场,似乎将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哈里斯忙拦住一位瘦小的中年男人,询问因由。男人一脸兴奋的表情,激动地告诉他:“你们一定没看城门公告!烈焰魔法师要在竞技场处决一只天怪!那怪物能假扮女人,大法师说只有用两颗乌梅煮了那只天怪,天怪才能现出原形!”
听了男人的话,卓燃“噗”的一声喷笑出来:“那个法斯简直脑子有病吧!哪有用梅子驱邪的?那卖零食的不是赚死了!”
“坏了。”司徒巽面色凝重,暗暗叫糟,“他们发现了横公鱼的唯一弱点。”
“什么?”嘲笑僵硬在嘴边,卓燃瞪大眼,“你是说,那什么乌梅是用来对付金铃儿的?那是她的弱点?”
司徒巽点了点头,表情越发沉重:“横公鱼刀枪不入、火烧不死,但万事万物皆会有弱点。金铃儿的罩门就是乌梅,以两颗乌梅煮之即死。这个秘密,就是昆仑山上的神兽也没几个知晓,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法斯竟然会知道……”
说话的工夫,卓燃他们一边往竞技场奔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相继冲入大门。
诛杀天怪的仪式似乎是刚刚开始,观众陆陆续续到场。几天前被神龙嘲风轰裂的石阶,已经被人小心地修补起来。观众席围住中央的竞技平台,上面摆放着一口硕大的铁桶,里面盛满了清水。两分钟后,一队士兵小跑着上场,他们提着银色的长枪,守卫在平台的两边。紧接着,戴着手铐和脚镣的金铃儿,被两名士兵推了出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铁桶边,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出表情。
“金铃儿!”哈里斯大声呼喊,但是他的声音在这容纳几万人的竞技场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淹没在人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