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琼楼外,满铺着盈盈红光。
清歌舞影迷人眼,晶彩氤氲香满楼,可谓美不胜收。
那男子越行越近,也受了吸引抬头去瞧这座如玉的楼。
不防他对面走来的一对父子被后头人群挤了一下,孩童手中的绣球灯笼就脱了手,骨碌碌正巧跌到那人脚边。
那孩子极宝贝他的玩物,一面挤过去一面急急瞅那男子,“叔叔,我的灯球!”显是企望那男人挽救他的花灯。那男人却似乎全未听闻一般,一脚就踏了上去,将一盏好好的八宝灯踩了个稀烂,连脚步都未变地继续前行。
那位父亲好不气愤,上前欲拽住蓝衣人的胳膊理论,“喂,你瞎了么?没看到踩了别人的东西?”
那个孩童就扑上去抱那人的大腿,口中哭闹不休,“呜呜呜,还我灯球,还我!”
男子肩头微微一滑,不知怎么避开了那父亲的手,却就势翻掌,斜劈向那个看似八岁的孩童。
孩童哪敢硬接?只得一缩身从一个行人胯下狼狈窜过,才算避过了那人的致命一击。
那男人接着便足尖一挑,脚下灯笼“嗖”地化为白影径直往对面的人身上打去,逼得那父亲亦色变飞退。
行云流水般几招击出,那人也不恋战,便即拔身朝反方向飞纵而去。人群中埋伏着的莫府暗侍失了先机,匆忙间只得纷纷现身拦阻,不免章法大乱。近得了身的三两招内就被劈飞,惨呼着摔进人群。
一把玄光乌亮的墨刀不知何时出鞘,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了那锋利无比的刀影,挥向哪儿,哪儿就多染一片殷红,不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散开一股热乎乎的湿腥气。
周遭顿时大乱。附近的百姓开始鬼哭狼嚎,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涌,你踩我踏,顷刻将两边道路拦个水泄不通。唯一能通行的石桥那头,则不知何时被一辆装满稻草的牛车堵死了。因为无人驾车,高高的草垛又挡住了人的视线,所以桥那头的人对这边的情形茫然不知,却在骂骂咧咧,要求牛车主人赶紧把车赶开。
蓝衣人四顾一望,飞鹰般过关斩将掠上了桥头,似乎玩儿一般一刀斩向那粗重的木头牛车。
“轰隆”,牛车在闷响中被劈得四分五裂,稻草丛里居然飞出两个劲影,借着激冲之势,两道闪闪影光笔直朝那蓝衣人的要害袭去……
杜倾瞳晃悠着小脚横坐在那棵老柳树的树枝上,饶有兴致地眺望着不远处的一片混战,忍不住地赞:啧啧,看不出来这人不简单么。晓得避重就轻,在群人围攻之中拼着挨了几剑,躲开了所有凶险的剑锋。他的刀法更是大开大合,出刀犹带风唳,几十个莫府好手,如此狭窄的范围,却只是依靠挤不开的路人缠住了他,始终近不得他身。看来此人功夫未必在师哥之下,就是手黑了点,方才他出手之时就没顾忌旁边百姓,如果他脱身不得大开杀戒,真不晓得有多少无辜看热闹的要做他刀下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