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后做的是一群小牛,而它们却是最难对付的。这些长满绒毛的小兽不停地踢着,把背弓起来,跳在半空里,从我们两腿之间逃走,甚至于就这么一直撞到墙上去。高家两兄弟不得不跳上这些小家伙,把它们硬按到地上,这样我才能给它们打防疫针。针一扎进去时,这些小家伙就把舌头伸出来,死命地叫得把人的耳朵都快震聋了。而它们的妈妈们急得在外面大叫,就这么一唱一和的。
等我把事情统统做完,已经是大半天过去了。而在感觉上,好像已经在那些牛栏里待了整整一个月了!叫人透不过气来的热,一刻不停的聒噪,此起彼落像机关枪似的排放,天呐!
法兰跟乔治提来一桶水,还拿了把刷子来,他们在我上路之前把我草草地刷洗了一番。把车子开出去大约一英里路吧,我停下车来,把自己的身子抛到路旁的草堆里,尽量地伸展四肢,活动活动筋骨,同时让甜暖的南风把我吹个够。
肋骨痛死了,身上腿上十来处给牛群踢出来的淤青也在痛,我很清楚我此刻也不大好闻。我把眼睛闭起来,禁不住笑了,笑我刚才做的防痨工作,这种样子的科学程序岂不滑稽吗?进一步说,这种样子的谋生方式岂不更滑稽?
不过呢,我也可能坐在什么办公室里办公。紧闭的窗户把油烟和噪音隔绝在外,台灯照着一行行的数字,而我的毡帽挂在墙上。
我懒洋洋地又把眼张开,看见一朵白云飘过绿野,飘向山谷。没有,没有,谁说我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