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问自答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查立民竖起耳朵,然后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他赶紧侧身将面孔对着墙壁。
门开后,宿舍里顿时被一股子酒气充满,查立民知道是他。他却没有上床,也没有坐下。查立民轻轻地转过头,发现吴宏磊竟兀自站在房间发呆。
“你,你怎么了!”
吴宏磊不吭声,隔了一会儿,他脱掉鞋上了床,没有回答查立民的问题。
可令查立民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会这样发展。
史申田打来了电话,电话里语气焦急,特地强调让他一个人去趟实验室。走在路上,查立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缘何史申田竟然如此失态。
到了实验室,史申田左右望望走廊,粗鲁地把他拉进房间。
“怎么了?”
“先别问我怎么了,这只猫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史申田劈头盖脸地问过来。
“我——不是,就是上次带来的那个女孩,她叫林春园,那只猫就是她的。”
史申田微微点头,却丝毫没有给查立民喘气儿的机会:“那么这个林春园又是从哪儿来的?”
“第二次见她?”史申田一脸狐疑,“第二次见她,你就把她带到我这儿来了?”
查立民一时语塞,这话听上去好像林春园是个麻烦,自己很不负责任地就把她推了出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过来看看。”史申田一边埋怨一边把查立民带到了实验台旁。装花花的纸箱子就在台子上。隔着几步远,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你得有心理准备。”史申田补充道。
查立民的好奇心被吊到了极点。史申田在桌边站定,用食指勾起纸箱盖子,“喵——”的一声,伴随着花花凄惨的叫声,先前的那股腥臭味更浓重了。
查立民低头望进去,纸箱子的底层被血水浸满,花花的两条后腿连皮带肉被撕扯下来,露出森森白骨。查立民一下子火了:“你在搞什么啊?让你看病,你倒好,虐待小动物,那么没人性!”
“什么跟什么呀?”
“这有什么好狡辩的,你把人家的猫弄成这样,我怎么和林春园交代。”
“你以为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猫自己弄得。”
史申田翻翻白眼:“你别急着下结论,仔细观察观察伤口。”
查立民憋着一肚子火,哪有心思看伤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望过去,才发现这伤口还真有点蹊跷。虽然恶心,但从残留在大腿上的皮肉伤口纹理来看,呈一道道笔直的平行爪痕,不像是人为,更像是花花自己抓的。
“怎么样,看出点门道了没有?”
查立民点点头又摇摇头。
史申田绕到实验台的另一边,正对查立民:“英国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每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都会从床上摔到地上鼻青脸肿,而对昨晚发生了什么,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在卧室里安装了一台摄像机,把晚上发生的事儿都记录下来。到了第二天,录像带里的内容把他吓了一跳。录像中,只见自己在半夜直愣愣地坐起来,盯着右腿,最后双手抓起它,自己把自己丢下了床。”
“梦游?”
“这还真不是简单的梦游,”史申田解释道,“人有一种认知混淆的神经类疾病,按照上面这个病人的自述,他一直认为床上有一条布满泥泞的牛仔裤,所以把它丢下了床,显然他大脑负责信息处理的部分发生了故障,错把自己的大腿当成牛仔裤。”
“牛仔裤,真的假的?”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有个叫奥利弗?萨克斯的神经病学专家,写过一本叫《错把妻子当帽子》的书,里面那些神经失序的病人,行为更为古怪离奇。”
“难道猫也会神经失序?”查立民问道,“它,它这样做不疼吗?”
“猫是不是和人一样,现在还没有科学实验关注和证明,但看起来像,它的痛感神经可能也被损害了。”
“你昨天说,这是寄生虫跑进猫大脑里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