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夫妻,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嘴里念着你的名,你身上挂着我的姓。
这才是夫妻。
一旦离婚,什么都不再是。
他给她端了一杯微烫的水,她握着那纸杯,还是拉不下脸来求和。其实这件事说句对不起就能过去,可她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
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办手续,办手续的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问了句:“为什么离婚?”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性格不合,难以维系。”
工作人员看了眼别的地方还在争吵的离婚夫妻,说:“你们不像性格不合啊,真考虑清楚了?”
两人都迟疑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都在祈望对方能先说不离婚。
最后还是林意如先说:“同志,我们都考虑清楚了,直接就离婚。”与其尴尬,不如痛快结束。
离婚证很快办好了,她跟他各自拿了那本火红的本子,出民政局的时候不再同路,一前一后走。她盯着离婚证,摸出手机打给何美景,说:“美景——”声音微哽,“爸妈离婚了。”话音刚落,憋了半天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不顾形象在大街上落泪,在众目睽睽下情绪崩溃。有人说生孩子的阵痛已经是人类所能经受的疼痛极限,可是她是一个连生孩子都不曾哭过的人。
她问:“你以后是跟妈住,还是想跟爸住?”
何美景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她听着那头的忙音,眼泪滑下脸颊。她知道女儿在生气,可她也没有办法。两人都是要强的人,平时他让着她哄她,可现在他连一步也不肯让。
或许她个性要强,可她从始至终不觉得自己不孝,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他怎么可以动手打她?婆婆被人虐待了,她也很伤心难过,可是他怎么能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如果一定要追究,她跟他都有错。
她错在计较那些往事,而他错在当了个缩头乌龟,缩着头就自以为能天下太平,缩着头就以为当双面胶的日子能结束,结果适得其反。
病房里还是很安静,何美景失神地盯着手机,心里说不出什么嗞味。她用手指拨了白良辰的号码,带着哭腔叫道:“老公——”
“这又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我爸妈刚才吵架说要离婚,谁知道真去离了。他们二十几年的感情,可是我发现他们好幼稚。”
“晕。”
“老公……”
她还没有说完,他已经直接挂了电话。她不放弃地打那个号码,十一个阿拉伯数字按了不知道多少次,始终没有人接听。她看着床上的奶奶,难过地说:“奶奶,你的儿子和儿媳妇离婚了,我的老公也不理我了,他肯定嫌我唧唧喳喳打扰他上班了。”
奶奶迷茫地盯了她一会儿,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床单沉默不语。
她颓废地往床后一躺,干脆闭上眼小睡。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她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叫了声:“爸。”
映入眼的却是白良辰的脸。
白良辰手上也提了些水果饮料之类的东西。
她坐起床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白良辰把东西堆到床头柜,拿出两瓶橙汁,将其中一瓶递给她。她接过橙汁却没有心情喝,灰头土脸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扭开橙汁盖,顺便瞧了眼手腕上的表,说:“才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拦了的士,一路上还在帮你打电话通知我父母,跟她们简短地汇报了一下你们这里的战况。幸好她们刚旅游回来,相信很快会赶过来。等她们赶回来安慰你父母,一切就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