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托尔科、心腹管家约翰尼斯?乌依瓦里以及诸多女仆中,没有任何人能给她一句忠告。虽然如此,由于伊丽莎白十分警惕潜藏在自己体内的家族与生俱来的淫荡基因,再加上本身对于信仰的虔诚,并没有沉沦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只是,她对于那些超自然能力的崇拜越来越沉迷。通过托尔科,她又认识了女魔法师德罗塔?楚特斯,以及被称为森林魔女的达尔瓦拉。伊丽莎白邀请她们来到城堡,为她们提供住处。她们把玻璃球和铜锅放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把动物挂在天花板上吊死,再砍断它们的脖子让血滴进下面的锅里,再把死蟾蜍、死鸡和奇形怪状的药草放进去,边煮边念动咒语。经常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所谓的魔术让伊丽莎白看。
这些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传出的锅里煮着古怪东西的沸腾声,以及弥漫在空气里的异样的臭气,无不使刚满二十岁的伊丽莎白为之深深入迷。这种嗜好通常是不被允许的,但赛伊特城的主人不在家,又没人敢出来劝阻。于是赛伊特城渐渐变成表演那些小把戏的好地方和大幕后面的杂耍场了。
瓦拉几亚公国的朗杰拉伯爵即将再度造访。伊丽莎白忙着准备接待,也打算把她最得意的魔法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她发现迎宾室的窗帘已经退色老旧了,伊丽莎白想让女仆们换上一套新的。这虽然本该是女仆们干的活,但她也乐于亲力亲为自己动手干。
正当旧窗帘被取了下来,想换上新窗帘时,在一旁忙着的托尔科的手突然停住了。
“托尔科,快拿过来。怎么了?托尔科?”
她回头看他,发现他呆呆地站着不动。满脸胡须的托尔科原本脸色就不好,这下子更是脸色青得吓人。
从走廊传来一阵纷杂而急促的脚步声,来的不是一两个人,像是一小队人马冲了过来似的。伊丽莎白以为是丈夫回来了,正想过去迎接,一不小心手里的窗帘掉在地上,这时一名侍女匆忙跑了进来。
“伊丽莎白夫人。”
话声未落,只见一位中年女性轻撩裙摆,傲气十足地走了进来。那尖尖的鼻子、瘦削的脸颊、鸡脖子似的松垂着的下巴,两道深深的皱纹下紧闭着的双唇,一看便知就是纳达斯第的母亲安妮特。安妮特像赶苍蝇似的,用力地挥了挥瘦骨嶙峋的右手。女仆们匆匆鞠了个躬后退下了。
“母亲大人。”伊丽莎白微笑着向安妮特迎上前去。
但安妮特绷紧的脸上毫无笑意,满是皱纹的脸凹得更深了,她目不转睛地逼视着伊丽莎白。安妮特挡在伊丽莎白面前站住了,几位跟在后头的卫兵围了上来,站在她身后。卫士兵们站好后,宽敞的迎宾室一时恢复了平静,连外面飞过的小鸟拍动翅膀的声音和鸣叫声都清晰可闻。安妮特不发一语。
外面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接着又是一阵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不久,两名女子双手被士兵拧在身后拖了进来,正是德罗塔和达尔瓦拉。
安妮特虽然个子矮小,站在人高马大的德罗塔身旁,只到德罗塔的肩膀左右,但她天生有股咄咄逼人的威严。
“伊丽莎白,”她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我以前一直相信你,所以从不干涉你的私事,让你随心所欲地在这座城堡里逍遥自在。”
伊丽莎白和德罗塔惊慌失措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两个魔法师这才安静了下来。现场寂静无声,连一声咳嗽声也听不见。
“事实证明是我错了,真不该拿你当大人看待。这两个下贱的女人怎么回事?”
“那是……”伊丽莎白想解释几句,却说不出话来。她已经预感到,无论如何解释,情况只能越说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