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娜塔莉亚·尼古拉耶夫娜对П.В.安年科夫谈起“他们的婚礼在未婚夫和岳母不断的争吵中濒于崩溃,由于丈夫精神失常、家庭生活不愉快使岳母的脾气变坏。当她对普希金说,他要记得他要进的是她的家时,普希金并不向她让步,回答道:‘这是您女儿的事情,我想娶的是她,而不是您。’娜塔莉亚·伊万诺夫娜甚至指使女儿写信挖苦未婚夫,但她总是温柔地敷衍过去,普希金理解这一点”。
母亲和未婚夫吵架,令娜塔莉亚·尼古拉耶夫娜很不安,她紧接着给他寄信,显然在信中写到她不为人知的情感,也可能是母亲对发那么大脾气感到懊悔。
“我亲爱的,可爱的娜塔莉亚·尼古拉耶夫娜。”普希金写道,“我拜伏在您脚边感谢您,并为造成您的不安请求您的原谅。您的来信如此美妙,让我完全平静下来。”在娜塔莉亚来信的影响下,普希金寻求与岳母和解:“恭敬地向娜塔莉亚·伊万诺夫娜致以问候。”他在同一封信中写道,“非常恭顺非常温柔地亲吻她的手……现在我就给阿法纳西·尼古拉耶维奇写信。恕我直言,他快失去耐性了。非常感谢卡特琳和亚历山德拉小姐殷切的惦念。再次请您原谅我,请相信只有和您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我们不知道,娜塔莉亚·伊万诺夫娜给女儿的未婚夫演了一场什么戏,对他怎样大加侮辱。可能脾气暴躁、自尊心很强的普希金把一切看得过大:他被不断拖延的婚礼激怒了。正如他本人所说:“我的性格—阴晴不定、善妒多疑、暴躁、同时还软弱—这使我时常陷入痛苦的沉思……”然而发火过后,诗人不记仇,在对方首先暗示的情况下,很容易去和解。这次也是如此。
霍乱突然在俄罗斯开始流行,检疫所把普希金拦在波尔金诺整整三个月。著名的波尔金诺之秋是诗人一生作品最多产的时期之一。
还在去波尔金诺之前,8月31日他写信给普列特尼奥夫说:“我要到乡村去。天晓得我在那里是否将有时间写作、心灵能否安宁,没有心灵的安宁将一事无成……”
娜塔莉亚向他表白爱情,让他尽快回莫斯科。她的来信让他重新回到必要的平静之中。
很难想象,这将是非同寻常的创作高潮。这是诗人一生的转折。走过最初激荡而并不总是幸福的青春岁月,成熟的时刻降临了。真正的独一无二的爱情来临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幸福,所有精神和创作的力量积聚成一股巨大的创作风暴。
娜塔莉亚的信撑起了他对爱的信心。
……我们的婚礼总逃避着我,还有这场鼠疫和防疫站,只能思考这是造化弄人,这不就是极恶劣的嘲弄吗?我的天使,您的爱情是世上唯一能阻止我自缢于悲情城堡大门处的东西。……请不要剥夺这份爱情,请相信我所有的幸福都在这份爱情里面。
普希金担心未婚妻,不知道因疾病流行,冈察洛夫家是否离开了莫斯科。他试图离开波尔金诺,但每次都被迫返回,因为去莫斯科的路不通。
12月,普希金才返回到莫斯科。
“亲爱的!”他给他的朋友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普列特尼奥夫写信,“12月5日,我到达莫斯科。找到对我满怀怨恨的岳母,好不容易和她商定好,谢天谢地,商定下来了。我好不容易通过防疫站闯出来了。从波尔金诺出来两次,回去两次。但谢天谢地,在这里商定好了。尽量给我多寄些钱。这里的当铺关门了,我陷入了困境。”
在来莫斯科的路上,普希金典当了基斯捷涅沃,得到3.8万卢布,像他给普列特尼奥夫写的那样,其中1.1万卢布付清了娜塔莉亚·伊万诺夫娜准备嫁妆的欠款,1万卢布(也是欠款)给了П.В.纳肖金,还有1.7万卢布留下支付“生活用品和全年生活费”。婚礼被订在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