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也曾对紫色情有独钟。古代西方世界的紫色染料出自地中海沿岸的一种海螺,这种动物染料通过光照而形成的紫色十分耐光,被视作永恒的象征。这种染料极为昂贵难得,制作一件华丽的紫色长袍的时间甚至长达数年。在古罗马帝国只有皇帝、皇后和皇储才有资格身穿紫色正装,其他大臣和高官只能在长袍上装饰紫色。在君权凌驾于教权之上的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紫色是皇室的专用色彩,皇帝身披紫袍,用紫色墨水签字。在拜占庭的镶嵌画艺术中,紫色和金色占据着统治地位。壁画中的人物所用紫色的比例,往往昭示着人物的地位。在意大利拉文纳圣维托教堂(San Vitale)的两幅壁画中,著名的查士丁尼大帝(Justinian I,483—565)身着紫色的“帕鲁达门托姆”(Paludamentum),这种梯形长斗篷是拜占庭贵族的正式外衣,披在右肩,左肩用别针固定,胸前缝有金色织锦的矩形“塔布里昂”(Tablion);提奥多拉皇后(Theodora,500—548)同样身披紫色的“帕鲁达门托姆”,衣襟里表都绣以金线,领饰大量珠宝;随侍的君士坦丁堡牧首身穿镶有紫色条纹的白袍,外披金色圣衣;其余大臣、随侍们有的人外衣上缝有象征权力和地位的紫色矩形“塔布里昂”,有的外袍上饰有紫色条纹,而有的人还没有资格穿着紫色。
不过欧洲人喜爱紫色的原因与中国人不尽一致,决定中国服色地位的往往是当时人们赋予这些颜色的含义。而古代西方世界的服色地位高低往往与染料的价格有着密切关系。纯正的颜色总要比暗淡的颜色受青睐,因为染料的纯正程度往往代表着工艺的复杂程度和价格的昂贵程度。青金石所制成的纯正的群青色颜料非常昂贵,因此绘画中的群青蓝是高贵的颜色,必须小心翼翼地使用;而用于服装染色的各种植物蓝靛,如欧洲中部常用的菘蓝,价格低廉,所以服装中的深蓝色在民众中十分普及。紫色是古罗马贵族和拜占庭皇室的专用色彩,染料生产技术也是拜占庭宫廷染坊的独家秘密。在拜占庭时代用靛蓝和胭脂红也可以调出紫色染料,但西欧的人们却不这么做,因为靛蓝比胭脂红便宜,所以这种紫色比红色还要廉价,无法使用东方拜占庭紫色的贵族们宁愿使用胭脂红也不使用这种不够珍贵的紫色。耐光而持久的胭脂红与高贵的拜占庭紫色类似,都是极为昂贵的动物染料,从一种名为胭脂虫的虱子中提取得来,不过其工艺并未像紫色那样被垄断。直到16世纪荷兰人成功地引种出来自东方的高品质茜草,大量的植物染料才使红色丧失其特殊地位,成为普通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