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问我什么,没有人想跟我搭讪。我在那里默默地嚼着半片农家面包和一块蒂罗尔火腿,想着即将到来的周末心里很高兴。特劳德尔和我会好好享受不用早起的周末,躺在床上考虑是去参加市里的节庆活动,还是跟特劳德尔的同事一起去烧烤,要不就去一家约旦饭馆看阿拉伯肚皮舞。我们也终于可以在月色下的美因河畔漫步,或是去一家艺术影院看一部很少上演的美国侦探片。也许这些设想一样也实现不了。特劳德尔会给我讲述她的童年,我则紧挨在她身旁听她讲,同时欣赏她的酥胸。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观看她的胸部已经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了。不会再产生任何当下的诱惑,不会再有直接的身体刺激,因为我对她的胸部已经太了解了。发生的是更根本的:一直不断得到强化的从属感。特劳德尔的胸和我,二者之间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而这种神秘关系仅仅是通过多年的观看就产生了的!我常给自己提一些愚蠢问题,比如:我更喜欢看特劳德尔穿紧身束胸衣,比如巴伐利亚的传统佃兜服[1]Dirndl是一种典型的胸部可系紧的连衣裙,为德国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传统妇女服装。[1],还是更愿意看她裸胸躺在床上,双乳随她的动作来回滚动。其实我可以把自己的住处陈述为:我是转租房客,住在特劳德尔的胸口下。来参加会议的人逐渐散开去了不同的地方,许多人干脆把他们的天蓝色袋子扔掉了,也有人把它们随便放在了什么地方。我拿过一个袋子,考虑是否应该顺手牵羊拿一块蒂罗尔火腿,留着日子艰难的时候吃,这样的日子一定会来的。我往旁边退了退,想再琢磨琢磨。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内心会被一种恐惧攫住,害怕将来陷入贫困。每天的日子太长了,在这些无休无止的时间中人们尽想些没用的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又想起了自己那“半日生活”的项目,如果此项目已经实施了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退场去回顾今天上午发生的蠢事。可现在我得取消一个危险的计划,我得情意绵绵地劝慰自己:你从未真正想要一整块蒂罗尔火腿。自助餐旁的人越来越少。我走到长桌前看着众多的蒂罗尔火腿,幸好已经不再有任何贪婪。我想起小时候有个梦想,愿意像只兔子那样蹦跳着走完一生,从来不被任何人纠缠。我的眼泪快掉下来了吧?生活中我所需要的细腻只能在我的忧郁中找到。我在自助餐桌旁又待了一分钟,然后就离开了旅馆,没拿火腿,没拿袋子,也没流眼泪。旅馆负责人贝希特勒女士看见了我,冲我挥了挥手,我很感动,也向她招手致意。那些穿着十分俗气的储蓄银行制服式套装的女士们在旅馆外看上去要比在旅馆内顺眼。我听见一个女的对另一个说,她的嘴太小了。做什么事太小了?我真想问,但我毕竟还是忍住了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