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回来看我了,我的爱人。你乘着音乐的翅膀,回到了我的身边。
在半梦半醒间,借着酒的麻醉与夜的沉迷,我梦到了你。由于是幻梦,相对于日常生活的理性清醒,我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在梦境中的喜悦和挣扎。
一生中最美的吻只会来自于梦中,这时身心都放松了,大脑意识层的故事深入明彻,不会像生活中的吻那样,还被味觉嗅觉触觉视觉等所干扰。这些意识层面太多的刺激,影响了心灵对事物的深刻领会。于是,梦境,是最辽阔舒坦的温床。
爱人啊,像你在世时一样,我们再次相拥在一起。
我所有的理性都无济于事,它做不到一个以自我为中心能控制事态的发展,我的灵魂只能随它去了。被音乐余韵引领着,潜移默化中漂向了远方,来到你停留的第三界时空。那梦中的感受的确美而纯洁,是神通过你的唇吻了我的灵魂,我臣服于此。
记录下它,是重视了它,也是为了能安全地遗忘它。看看吧,你的灵魂和文字一样,不灭地活着。
拉维香卡的音乐响了起来,神圣地潜入我的梦中,将你千万遍地召唤。
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你来啦!面带着微笑。脚步下是音乐。
保持着一贯的古印度乐曲的风格,没有明显的起始标志,突如其来,又淡雅如菊。不会留下脉络连理的烙印,慢条斯理,却总能在这样的氛围中,感受到与大自然息息相关的健康和宁静。
西塔尔琴,修长而秀美,月光下亮铮铮地并列着七根主琴弦。
仿佛有人到了我身边,用灯笼在我闭目的脸庞上晃了晃,视察我有否安稳入眠。我醉了,昏眩欲睡。
乐手一挥手,摇动的岂止是树林,河流,花瓣与琴弦;当然,还有我那还没来得及擦拭亮堂的心弦,以及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切切期待。
我曾对你说:“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
你信了。因此我也信了。只有拉维香卡抱着琴立在门边,望着我们远远的微笑。这笑容,显示着另一种神秘。是的,我们忘记了,在此世间,面对死亡等情况,生命不由我们作主,不由我们的主观愿望而决定一切。
我读不懂他的微笑,但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节略,从地底涌现,震撼着我的双脚,直接传达到他手中的西塔尔琴上,配合着天边传来的印度塔尔拉鼓的鼓点。
音乐是他的音乐,也是我的生命的音乐,在孤独的世界中与我的心声共鸣。
仿佛有人告诉我说,“这是塔拉音乐,它能搭乘人的灵魂飞翔,带你去第三界找寻你的爱人。”这声音,像极了白天时候在门口卖绣花鞋的老太太的声音。
或许,也没有人这么对我说,只是我酒醉后内心的一种信念。
“塔”,原是印度神湿婆生生不息,亘古常新的宇宙之舞;“拉”,原是湿婆神妃帕巴底的分身舞蹈。也许吧,这种音乐神奇,并且真实!对于未来,我是如此无知,我只能相信它。是谁告知我的秘密已经不重要,我和这种音乐身心合一。
我飞了起来,画面在我的视线中不断展演。我穿梭于森林中,看见夏天的绿叶在不断生长,长成茂密的参天大树:当飞出森林时,扑面而来的则是冬天的冰雪,雪花飞舞,好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鸟儿来了,半空中飞来又飞去,在我周围调皮的玩耍!还看见美丽的孩子,他们坐在小木屋前,望着窗前的流水痴痴地发呆。
这是第三界的景观吗,令我惊叹不已。
或许,进入了梦境,通过入眠的头脑,我的灵魂成为了神用于吹奏的喇叭,借它传达给了整个宇宙世界!一呼一吸间,便是冬雪夏雨的流转!
音乐在夜空中伸展漫延,绝大部分是即兴地演奏,没有一条既成的途径可以依循。
这时候,情感坐在低音区内,不安分地打量着,扑倒在桌上沉沉睡去的我,间或手指节会紧张地抖动一下。是否,预示着新的概念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