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
接到青的电话,她说生活无聊。
生活本来就是无聊的,又有谁说过生活有趣?
我说既然无聊,就找点有聊的事情。
她说找不到。
湖南天天下雨,很烦人,下得人心里湿湿的。她说下午一个人去看了场电影,《钢琴课》。
一个发生在19世纪新西兰海边的故事,一段悲怆凄美的爱情,暗蓝色的大海,优美流畅的旋律。这部电影使女导演Jane Campion在戛纳捧回了金棕榈奖杯,使女主演Holly Hunter成为第66届奥斯卡影后,同时这部电影也成为新西兰女性电影的一个标杆。
这样的一部电影,青说她看得哭了。
还好,我当时看了没有哭,我没那么容易流露感情。
青又问我国庆节回不回去,说有点想我了。
既然湖南的天气烦人,干吗回去呢?而且回去也没意思,除了青,没什么想见的人。
青说她准备睡7天。
我计划外出旅游,不过是一个人,木木还没回来。即使回来了也不见得陪我去,他怕花钱,他是个穷小子,花我的钱心有不安。而且他要唱歌,国庆期间会有很多外地人去三里屯喝酒,他要唱更多的歌。
国庆节快到了,估计他快回来了吧。
挂了青的电话,翻出《钢琴课》的碟片,看了一遍。
只觉凄凉,没有想哭的感觉。
9月29日
木木终于回来了。
他母亲身体好了,他给我带了些特产,好吃,胜过山珍海味。
他看到了我画的画,问我画的是谁,我说是你。
他问我为什么只画眼睛,不画耳朵、鼻子和嘴巴,还问我为什么街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街道却又宽又长,两旁大厦林立,这不符合现实不符合逻辑。
我说整个城市里,我只看到了你,只看到了你的眼睛。
于是他咬了我一口,疼痛,轻轻的,痒痒的,酸酸的。我的确只记住了他的眼睛,深蓝色的忧郁,像海洋。
我问他记住了我的什么,他说记住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脖子,甚至我的脚指甲……
我不信,心里却高兴,我喜欢他记住我的所有,被人忘记是件沮丧的事。
晚上去酒吧,听木木唱歌,如果没有他,“走过那夜”一定逊色很多。
人们称他忧郁王子,他的确很忧郁,天生的忧郁,这也是他的气质。我喜欢他这样,快乐地忧郁着。
每次我都找一个角落,一边喝酒一边听他的歌。等他唱完了,挽着他的手,走出酒吧,漫不经心地看三里屯的红男绿女,看长安街的灯火。然后我们回家,或者去“玫瑰人生”咖啡厅。咖啡厅里有一位不错的钢琴师,他每晚都弹《玫瑰色的人生》,优雅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像一段发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