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世飞一脸尴尬,“吴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和尚啊?我又不修行。”
“修不修行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真的一心只想盖中国最高的房子吧?”
“别笑我了,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只能是梦想啦。唉,想起来都郁闷,活到这把岁数了还一事无成。”
“你瞎叹什么气,你现在很老吗?”
“30岁的人,60岁的心脏。”
“你还不到30,正是花样年华呢。”
“还什么花样年华,我觉得都过了60。”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他脸上有些沧桑,他变了,也许真是60岁的心脏了,我以后再也不能称他好孩子了。吃完饭,申世飞很绅士地送我回家,我没让他上楼。我和白纯有君子之约,不带异性回家。
他怏怏地要我和他保持联系。我说好,其实不过说说而已,打电话没问题,见面就说不准了。北京太大,我住西边他住东边,各有各的事业,各有各的生活,若真要安排时间见一面倒不容易。白纯说过要见一个老乡,自我搬进来就听她说起,可直到现在好几个月了,她和那个老乡仍没见面,在电话里都说如何如何忙。在这个繁忙的大都市里刻意安排见一次面,倒不如偶遇来得快,没准偶遇还能带来意外的惊喜。
回到家,我的身心一下子松弛下来,想起很多往事,往事中有潘高的身影。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回忆,他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我没有他的照片,我都烧掉了。当时离开长沙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城市。一想到他在那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我就会情不自禁想起相爱的日子。不在同一个城市,我会不怎么想他,也许再过些日子,我就会把他忘掉,即使想起他,也不觉得痛苦了。都说时间是最好的医生,会医治好一切伤痛。我在这时间里慢慢等待,等待我忘记他。
尽管潘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可他结婚的消息还是让我难过不已。
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他曾经在岳麓山对着满山枫叶说过,要我做他的新娘。我们甚至把婚礼计划在秋天,还要来北京看香山红叶,他说岳麓山的枫叶红得不够彻底,红中夹着暗绿。可如今,新娘变了,婚礼的季节也变了,他把一切都改变了。翻手是云,覆手为雨,诺言不过在翻云覆雨之间。
心里的痛、胳膊上的痛一齐把我包围,痛得我想哭,可我最终也没有掉下一滴泪。
夜,很黑,很长,把过去隔得很远,很远。忘了吧,统统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