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捷潘诺夫教授打量了一下这位小妖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他想了片刻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姑娘。”

“早上好，斯捷潘诺夫教授，同学们，早上好！我是舞蹈班新生，我叫杨米拉。”小妖女的俄语出奇的流利，她边回答，边用她的媚眼扫向教室里所有的人。

斯捷潘诺夫教授说：“听着，杨米拉。我现在要求你到洗漱间去，把你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洗掉，因为我无法看清楚你的脸，记住，美丽的东西是真实和自然。”

小妖女一听，脸上的表情有点愕然，那两只毛毛虫的眼皮上下翻了翻，又撅了撅涂了口红的厚嘴唇，娇嗔嗲气地对教授说：“斯捷潘诺夫教授，我这样不好看吗？要是不化妆多难看呀，我连睡觉都化妆呢！”

教授坚决地摇了摇头说：“姑娘，没有比上帝给你的真实样子更美丽的了，你要相信我，我是肖像大师。记住，人类的五官和脸颊是上帝的手笔，绝没有必要再在上面弄巧成拙的，你懂吗？”

杨米拉似乎并没有要懂的愿望，也许她来当这个模特的本意就是想让人画一张自己的美人照而已。毕竟荷花艺校里都是些鼎鼎大名的油画教授啊，能出自这些大师之手，谁的脸都会值上银子的。碰上像小妖女这等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确实会动这样的脑筋，无论是虚荣还是自恋，反正把自己画出来，挂在学校的大厅走廊，那样的感觉太炫了，岂不是所有的人都认识自己了吗？那样的话，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全校的名人了！这的确是个有心机的小妖女，是个懂得创造自身价值的女孩。

教授的表情开始严肃了起来。没人在这样的态度下还能不妥协的，小妖女思索了一下，挪动脚步，扭着小蛮腰向门口走去。

再看这边，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的菊香，始终没得到机会向教授解释自己的身份，紧接着进来的这位杨米拉又中间打了这个岔子。菊香想：我得赶快向教授解释了，不然自己连课都没法上了。

“斯捷潘诺夫教授，我是……”

“哦，对了，忘了问你的名字了，很抱歉，你看来不像是娜佳找来的，是吗？”教授的口气恢复了温和。

菊香已经不那么紧张了，表情也平静了许多：“斯捷潘诺夫教授，我，我不是找来的肖像模特儿，我是，是您的学生。我叫梁菊香，也是油画班新生。”

“哦，什么？你是油画班的新生吗？哦，我的上帝，我把你当成了肖像模特。哦，我的上帝，请你原谅。”教授两手摊开，张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戏剧般的生动。

“是的，没什么，我……”

“梁，哦，你知道吗？你简直太美了，你的美让人没有时间去顾及其他的问题，也让人忽视了周边的环境，甚至忘记了你本身的存在……”

教授的话让菊香有些不知所措，她真希望教授快一点让自己坐到一个位置上，否则第一天上课，就被同学们看了笑话，多么不好意思呀。

菊香虽然是个性情女子，她画的画也很富有想象力，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小城姑娘，所见的世面很有限。她可以挥笔画出群山大海，但在人前却总是带着谨慎和矜持。她与赫嫣或是小妖女之间的明显差别，不是美貌和气质上的，而是一段朦朦胧胧、隔世云烟般的距离。也许正是这一点，让菊香无论走到哪里，都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斯捷潘诺夫教授两手插在他的背带裤兜里，眼睛凝视着菊香，他的神态非常认真，并且旁若无人地对菊香说：“梁，我要为你画一张肖像，你虽然是我的学生，但是我必须说，你的这张脸会让世界和平也会让世界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