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对,游戏规则不同了。整个政府都不同了,事态严重的原因,是很多东西从本质上、从底部改变,连带最基本的思想都要跟着变,有些能干的人可能适应得快一些,但整个香港社会的人未必能够一时间适应,直至2004 年,回归了七年多,情况仍是扑朔迷离,仍是迷失的。到了今天,是否安定下来了呢?好像是,因为政治上好像有了方向,这个时代令人产生了不同的思想。《黑社会》的出现亦是因为一个移交,一个政治上的改变,但是已有的东西如何呢?巴士怎么办呢?钱是否一样呢?黑社会是否一样呢?一切是否一样呢?在我看来,黑社会不再一样的,这是一种香港的历史文化,没有人说过。以前说黑社会,只说英雄道义、好人坏人……
潘:或者只说一个drama(戏剧性)……
杜:或者是一个地区英雄,《英雄本色》(1986)也好,“古惑仔”系列也好。借着《黑社会》说Election(选举),其实就是上一代转下一代,这一个“揸Fit 人”(掌门人)转下一个“揸Fit 人”,就是这种情况。我觉得从这个角度去写,就要写一段这么长远的黑社会历史,是时候去负起记录城市点滴的责任,当然我不是写一部历史片,而是我在这个时候,以这个想法去写这个东西,我不歌颂也不“唱衰”(抹黑)黑社会,我只写这一班人,这班在社区里存在的人。
潘:你的切入点很新,Election 本身带出既变又不变,看似是新的模式,但又涉及很多
传统价值,例如龙头棍,例如王天林一举手,其他“叔父”立刻和应,在变与不变之间……
杜:其实还未完,有很多东西在第二集中才出现,我不会说改善了与否,我只想说时代在变,黑社会都要变,上一集是变中不变,下一集才是真的变化。为什么下集会出现“黑社会也有爱国”呢,难道英国人会说这话吗?这就是时代的转变。
潘:有趣在这个社会仿佛回到开头,因为最初的黑社会就是爱国的,变了又回到从前。
杜:就是从明清开始,为什么要拍一张电影海报去点出黑社会的由来,这是历史,历史就是会回到最初的。
潘:变化得来又是循环的。
杜:当大家看完两集影片后,我想大家会明白多一点,如果只看第一集,未必知道为什么杜琪峰把戏拍成这个样子。我一定要超过两个小时才能把故事说完,整体来说,我要表达的是何去何从,现在已有一个很大的标题,就是陶驷驹说的“黑社会也有爱国”,这句话说明了一点,代表了主权会有另一股力量的出现,到了第二集,香港警官不会像第一集姜大卫那样和黑社会对话;中国政府会说以国家为重,你们做的事在某个范围内,出了这个范围,你们一样会死,用国家力量,你就不能避。
潘:第二集就是多了国家力量?
杜:譬如说,你会不会叛国?不会的嘛!黑社会叛国,还不被人多打几槌。在“九七”之前,招安之后,就再不会有湾仔之虎、尖东之虎,全都消失了,全都是clean(干净)的。但是要以内地的政策,可能是叫做国情、亲情之类的东西来获得尊重。
潘:这就很有中国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