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桐看完这一封信,又受了一次文学的熏陶,他从这一封信中更看出这个名叫文天的男生的才情。因为文天都是解答她的提问,还可以猜出文水上一封信的内容。依桐很是疑惑,搞不清楚文天和文水的关系,他忍不住把笔记本中夹着的几十张信纸全部拿出来,其中只有一封信最短,只有一句话:
文水:
你问我该怎么避免言多必失?我想起了古希腊哲学家戴奥真尼斯的一句话:
我们有两只耳朵,可只有一个舌头,为的就是多听少说。
所以,多听少说,当言不多的时候,失自然无从谈起。
文天
1983年12月27日 酷寒
这一封信字写得歪歪斜斜,依桐也搞不懂这封信为什么这么短(他当时自然无法猜到文天正遭受冻疮折磨)。他把所有信件整理了一番,发现所有这些信从1982年11月开始,一直绵延到1984年春天,频率最高的时候曾经三天之内写过两封,用的有的是普通作业本用纸,有的是开州政法学院的办公用纸。有的信用铅笔写成,有的则用钢笔写成,大部分信上都有人用纯蓝色钢笔在字体下圈圈点点做了记号,似乎是文水在读时细心地划出的。依桐相信其间有许多封信已经散佚,他想找出文水的信,但是这些保存的全部都是文天寄给文水的信,想必文水的信已经寄出,在文天那里保存。
依桐对着这些信件一直挑选着看,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依桐越看越感到迷茫,他想既然文天爱恋着另一个女孩,而且还和这文水一直通信,但是为何又痛苦地和另外一个女孩订亲?连依桐这样的局外人从文天单方面的信中都能看出这个名叫文水的女孩对文天用情很深,但唯独文天这一当事人似乎在不懂装懂地回避着这样的问题。他隐隐觉得,文天似乎活得很累,心灵纠缠得很厉害。
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写在1984年春天的一封信让他眼前一亮,依桐看看墙上挂着的表,已经显示半夜十二点多了,但是他的大脑更加亢奋,似乎今天要把这些东西看完,只要把心中的种种疑惑搞清楚,明天就算被杀头也在所不惜,他早已经把明天的高考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