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直生爽快地掏出一张一百块,递给店主:“买了。”
出了店门知夏不满地责备他干吗要理睬那个店主,根本就是讹诈。
“敢不买吗?苗人会下蛊,他一生气万一给你下蛊怎么办?而且就怕下个情蛊,到时候我上哪儿哭去。”
走在前面的程知秋不屑地嗤了一声。
知夏偷偷地看乔直生的反应,他像是没注意到似的拉着她继续走。
晚上三个人借宿在镇子上的一家客栈,开了三间房,一人一间。
后半夜的时候知夏睡不着,又有点怕,掏出手机准备给乔直生发个短信让他过来,却蓦地听见敲门声。她吓了一跳,问是谁,也没有人说话,只有大口喘气的声音,她又紧张兮兮地问是谁。
“开门。”虚弱的声音,可她还是听出了是谁。
打开门,看见他满头是汗,几乎就要倒下来,急忙用身体顶上去,扛住他的重量,险些摔倒在地。
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到床边,放在床上。他蜷缩成一团,龇牙咧嘴咬着嘴唇,几乎要出血。
“你怎么回事啊?”她手忙脚乱地蹲下来,“哪里不舒服?”
他紧紧皱着眉头,“胸口难受……”
“有没有药啊?”她焦虑地跺着脚,“一定有药的啊,在哪儿?我帮你拿。是不是在你这个兜里?”她指着他的口袋,见他疼得说不出来,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拿。
他却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拉,她没站稳脚,倒在他的怀里。
眉头也舒展开了,先前龇牙咧嘴的模样换成了奸计得逞的得意。
反应过来被骗了,气急败坏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他却抱得够紧,嘴唇停留在她的脖颈里,微微吐出气,痒痒的。
“放手。”她停止挣扎,冷冷地说。
他不理会她,抱得更紧。
“啊!”她再次使劲挣扎,却被他箍得纹丝不动,“你放手!”
“不放。”他将头埋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
她深吸一口气:“你再不放我叫了。”
“哼哼。”他冷笑两声,“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到。”
“直生就在隔壁!”她重重地强调着,试图让他知难而退。
“放心吧,如果他过来了,我不会让他误会你的。我一定会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在先。”
她没辙了,身体放松下来,尝试着跟他讲道理:“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
“没事,你就这样说,我听得见。”他无赖地笑道,吻向她的脖颈。她使劲挣扎着,他吻得更用力,几乎是在吸。
糟糕,这样会留下吻痕!
她忍无可忍,情急之下也不管他心脏的问题了,抬起胳膊用后胳膊肘狠狠地顶向他的胸口。
果然有效,他低吼一声,听得出来很痛苦。她趁机从他的臂膀里钻出来,后退几步,一脸怒气地盯着他。
他捂着胸口在床上艰难地缓缓翻滚着,她冷笑一声:“别以为还能骗得了我!”
“药,药……快……”他颤抖着伸出手。
“别指望我再上当!”她说着就转身要往外走。
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身后响起,扑通一声,他从床上滚落在地板上。她心里一慌,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到他咬破嘴角流出的血,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起来这次是真的,顷刻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板上。
从芙蓉镇回去南城的路上,是乔直生开的车。程知秋躺在后座,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知夏不断在他的胸口做推拿的动作,一路上跟昏迷的他说话,害怕他像电视里那样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她在心里简直恨死了自己,不该当真的时候当真,真的来了,她又自作聪明地以为是假的。
可是后来有一天,那个时候她已经跟程知秋在一起了,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了芙蓉镇那一晚的事情。他说,其实从进门的那一刻到他昏迷过去,都是真的。
她还不相信他有那么大的定力,能忍住病疼。他笑笑,说只要你在我怀里,没有什么不能忍受。
好在连夜赶回南城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医生不外乎老生常谈地说一句再晚那么一刻就没得救了,知夏听了腿又软起来。站在医院昏暗的走廊里,看见程知秋从急救室推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真的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差点死掉。
程妈妈看见她,问清楚了来龙去脉,看看她,又看看站在她身边垂头丧气外加累得够戗的乔直生,有些不悦。
后来恍恍惚惚出了医院,路过停放在医院门口的一辆车子时,知夏才在挡风玻璃里瞄见自己脖子上鲜红的吻痕,急忙伸手拉了拉领子。她这才注意到乔直生一个晚上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小跑了几步追上他,讨好地对他笑笑,问他:“你怎么啦?不开心的样子。”
“知夏,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路灯下,她才看清楚他眼圈红红的。
她心疼他,伸手抚着他消瘦的脸颊,路灯下,他的轮廓越发俊朗。他长得可真好看,知夏心想着,可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开心。她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能有什么事啊?”
“真的,知夏,我什么都能接受。只要你告诉我,只要你别瞒着我。”
“傻瓜。”她灿然一笑,扑进他怀里。
夜幕下,他的手僵硬地垂在身边,她像个讨巧的小宠物一样,努力往他的怀里钻,发梢弄得他的脖颈痒痒的。他低头看到她脖颈里的吻痕,急忙别过脸去,然后,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轻轻地挪开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谁呀?”知夏别过脸来看。
他无力地垂下手臂,眉眼中闪现过一丝慌张:“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