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座位挨在一起,我坐里边。我一直扭着头,在火车的哐当声中看喷薄而出的淡红日头将晨曦擦亮。
脖子酸了,我回过身,看到舍正闭目听音乐。
大约感觉到我的注视,他缓缓睁开了眼。因为睁开的速度很慢,也因为清晨车厢里的人大多在打瞌睡,还有火车与轨道碰出的单调的摩擦声,这一切都让我感觉舍的睁眼,好比一尊雕塑突然活了起来,连带着让我产生某种微妙的紊乱的感觉。
“你听什么?”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问。
舍摘下右耳耳机塞到我的左耳,迅速地把自己左耳耳机调整到右耳。
我以前从不听摇滚,以后也没听过摇滚,但是永远不会忘记这首《Forever autumn》带给我的震撼。
前奏是轻盈的木吉他,男主唱一声“So”后,秋的苍凉意蕴便充斥耳际……
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一切也都在阴差阳错中。为听清耳机里雨的细微声响,我们于屏息凝神中暗自靠近。他的下颌恰停顿在我的发上,哨兵一样的树木在窗外不停后退,星点的小花在视线里辽远的铺开,舍以为那股幽香无非来自八月清晨的天空,被音乐的鼓点打湿。
而我在音乐停止之后很久很久,依然能够感觉到心的迷失与负重。
我扯下耳机,说:“觉也喜欢听这样的歌吗?”
舍说:“觉不用听,他本身就是一首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