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一年春又去,碧云芳草两依依。
立夏以后,美颐把衣柜里的夏装全部都挂在外面了,以前经常为了穿这些漂亮衣服才出门,活了半天是为了在别人眼中能光鲜亮丽。
傍晚时分,达娃卓玛姐姐约她到一位朋友开的餐厅吃饭。这家餐厅位于南新仓,名叫尚润。
尚润的老板是卓玛和美颐共同认识的一位朋友,有多年的旅美经历,所以整个餐厅的装饰风格颇具北美风情。从伊利诺伊定制的棕红色真皮沙发松软舒适,暗黄色的灯光色调柔和不失轻快,左面墙壁炉前摆放着一台星海牌三角钢琴,每晚七点钟准时有位长发飘飘的少女为来客演奏曲目。
悠扬的音符透过楼梯的隔层传来,这是一首教会歌曲,修女唱诗班演唱的时候,就如同天籁回音,让人即刻空灵飘逸,仿佛聆听《圣经》。
美颐和卓玛姐姐已经吃完晚餐,坐在二楼的座位上聊天。她扭头看见旁边那扇用发光玻璃丝做成的“雨帘”,像满天星光无穷无尽。
“美颐,你现在老一个人,身边没有合适的吗?”卓玛问。
“有的都不靠谱儿,我想还是应该把感情和时间奉献给那些最值得的人。”美颐说。
卓玛摇晃着特制的冰糖红枣梨水,说:“没错,女人就害怕在一段错误的关系中停留太久,有合适的人姐姐帮你物色着。”
美颐二十六岁,卓玛三十二岁,都是单身未婚,似乎都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关于婚恋的尴尬问题就会越来越多地浮现在她们面前。
天气渐渐转热,空气湿度增加,充足的水分也让皮肤水润饱满,道路两边的一排排杨树叶子变成了深绿色。
美颐和泊远中午约在北四环的唐宫海鲜舫喝午茶。自从泊远开始忙着筹备香港那边的事情,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面了,不是泊远出差就是美颐飞行。
泊远刚在北辰高尔夫球场陪客人打完18洞,T恤衫的领子一直立着,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下午还有个会议,午饭很简单的就吃完了,走出餐厅的时候,服务员小姐端了一盘新鲜的荔枝给他们品尝。
鲜红圆润的荔枝上面挂着水珠,泊远拿了一颗剥开皮尝了尝,又拿了一颗剥给美颐吃。泊远知道美颐最爱吃荔枝,就对服务员说:“包一箱给我吧。”
泊远把荔枝递给美颐,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有句诗就是:‘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常做岭南人。’你要不断学习才行。”两个人轻轻拥抱说声再见,以最熟悉的方式分别。
看着泊远离去的背影美颐想:男人对女人也好,女人对男人也罢,都要在对方的心坎上才好。
有时她会蓦然觉得一切无常,才子佳人全是骗人的,生活中的风花雪月不过是人们在一片荒芜中开垦出来的绿地,用来自娱自乐的。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谁能跟谁一辈子呢?
六月底是南半球的深秋,澳大利亚悉尼清晨的阳光依然明媚。美颐在悉尼已经住了两天了,按照飞行计划,今天应该飞回北京了。叫醒闹钟往往都要比乘车时间早一个小时,乘务员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化妆和收拾行李,还可以到西餐厅吃顿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