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恭还未答话,那黑袍女子已转身走了,他本能地迈步跟了上去。徐增寿和李景隆也按耐不住好奇心,跟随前行。
徐妙锦和铁凤也想凑热闹,却被燕语拦住说道:“那种不干净的东西,两位小姐还是不要看了。”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铁凤圆睁着一双俏目。
这时两个小沙弥走了进来,燕语立即示意铁凤噤声。
徐妙锦略一打量,其中一个小沙弥正是昨夜为他们打开寺门的慧心。另一个年纪和慧心差不多大,眉眼也很清秀。
慧心双手合十礼道:“今日寺庙内要做法事,小僧和师弟慧明到斋堂来置办一些物品。”
“既是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小师父了。”徐妙锦带着铁凤和燕语出了斋堂。
铁凤低声窃笑:“锦姐姐,那两个小和尚长得好清秀,跟小姑娘似的……”
徐妙锦打断她,轻声道:“不要在人家背后说三道四。”
铁凤吐了吐舌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徐允恭、徐增寿和李景隆来到了黑袍女子的房中。莺歌弯腰跪地,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白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品。一打开来,徐允恭等人毫无心理准备,皆低呼出声。白布包裹的,竟然是一具骸骨。
“这是莺歌昨夜趁我们打斗时偷出来的。”黑袍女子指着那具骸骨道,“先看髑髅骨,男子自头顶到两耳连同脑后共八片;女人只有六片。其次是左右肋骨,男子各十二条;女人各十四条。再看尾蛆骨,男子的,联结脊椎骨处凹洼,周围分布有九个孔窍;女子的,联结脊椎骨处平直,周围分布有六个孔窍。所以得出结论,这是一具女性的骸骨。另外可以推测出,年纪在十一岁到十六岁之间。”
三人都惊讶地望着黑袍女子,她又继续说道:“因为时间仓促,莺歌只验看了另外两具骸骨,也都可以确定是女性的骸骨。所以我怀疑,那十二具骸骨都是女性的,而且都是被寺中的淫贼害死的。”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懂得验骨之法?”徐允恭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问,这女子,如同一本看不透的书。
黑袍女子语气淡漠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愿不愿意协助我,将这帮淫贼一网打尽?”
“淫贼作恶,天理不容,无需姑娘开口,我们也要惩奸除恶。”徐允恭道,“只是,仅凭这一具骸骨,还定不了他们的罪吧?”
“四哥——”外头传来了徐妙锦的呼唤声。
黑袍女子急用眼神暗示莺歌将骸骨重新藏好。
徐增寿打开了房门,眼前站着的竟是教坊司的歌舞伎苏芸葭,他惊喜交加:“芸葭,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妙锦在一旁道:“原来芸葭姑娘昨晚也住在寺中,方才正瞧见她从房中出来,真是巧了。”
苏芸葭穿着一身素服,粉黛未施,一条白绫带横勒着满头秀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到这广寒寺来,是要给亡故的妹妹做一场法事。”
“你还有妹妹,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徐增寿颇感意外。
“我与四公子相交多年,四公子可曾真正了解过我?”苏芸葭眉梢眼角处带着淡淡的哀怨,却掩不住美丽的容色。
徐增寿愕然:“这话从何说起?”
“算了,说这些又有何用!”苏芸葭微微垂首,低声道,“妹妹一直在老家,数日前突然病故。她只有十三岁,听说未嫁人的女子死后会变成孤魂野鬼,所以我想为她超度亡魂,让她早日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