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唐翊,我不爱你……试过了太多次,始终不爱你。”
或者是唐翊沉默了太久,一边坐着的关心有些看不下去,若有所思地收起了手上替贺家欢包扎伤口的动作。见他微敛起嘴角,涂上一层亮亮唇蜜的唇瓣显得魅惑十分,原是有些戏谑的眸光慢慢收紧。
半晌,才见他沉沉开口:“唐翊,你知道吗,关凌她……前段时间才从美国跟家里人通了电话。”
关心话音刚落,一边本是坐着沉思的唐翊倏地抬眼。他脸上的表情虽微收敛,但还能瞧见几丝夹杂慌乱的落寞。他沉默许久,原本浅褐色的瞳孔一点点收紧,只看见微微耸动的长睫在眼前。
良久,见他终是吁出口气,嘴角一贯的笑意却勉强不来。
“她……过得还好吗?”
或者说,同那个男人,过得还好吗?
听到唐翊开口,这一回,关心却没有再笑。微冷下来的面孔,口中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幽深而不可捉摸。
“唐翊,你问我关凌她过得好不好,究竟是想听到我说她过得很好呢,还是,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听到此,一边坐着的唐翊捏了捏拳心,不知觉中,手心里竟有碎碎汗意。见他颔首,好看的唇线已经深深抿起,良久,似是从喉咙中挤出一句:“我自然是……希望她过得好。”
“呵……只是唐翊,对你而言,甚至对关凌而言,到底是怎么样,才能算过得好?
“有的时候,有些人在别人眼里似是没有找到真正好的归宿。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其中的奥妙体会又有谁能知晓呢?旁人统统说我妹妹嫁得不好,可是……可是她是真的会过得不幸福吗?”
关心的质问让唐翊不禁抿紧了唇,面容上的颜色阴暗不明。
过去的事情皆已成往昔,或者如同大家常讲的那句一样,她自认为找到了对的人。
尽管那之中掺杂了背叛、挫折甚至到如今仍然纠缠着自己挥之不去的挫败感。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宁愿想着,如今的关凌,是幸福的。
他祝她幸福,这句话,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他的放手。关凌丢下了那么一大把烂摊子逃去了美国,无非想避开他……或者避开那些人云亦云的绯言绯语。
而他同她那些让人拼命抹杀却抹不干净的过去,从幼时的相识到小学、中学、大学一路的岁月里……有时候唐翊会想,至少,她在曾经的岁月里给予了他那么多欢快而难忘的岁月。
就算知道她不过强装演戏,最少她有付出。强作欢笑,假装体贴,伪装本心,哪样不花心思、费气力?
他怪不得她,也不能一味地怨怼自己,只好责怪命运—天公不作美。
正当唐翊同关心难得沉默时,一边躺在病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贺家欢猛地一个翻身,见她无意识地努了努嘴,有些含糊地叫了句:“二师兄……”
话音刚落,却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某人的肚皮又开始打鼓了。
半晌,才见到床上的人咂了咂嘴,接着慢悠悠地睁了眼睛。还未清晰开来的视线下,只瞧见眼前一个脑袋凑得离自己近了。
亮绿色的眼眸一动不动,黑黢黢的眼皮,上面还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一般一眨就一层金粉刷地掉下来……还有那凑近还能瞧见刷了一层粉好比僵尸般白的面皮……
“妈呀——”
贺家欢一个抖身,骨碌碌地往身后的地方退了一步,差一点就从床上翻了下来。见她有些胆怯地朝眼前的地方略瞥过一眼,在触见那位不动的“妖魔鬼怪”之后,又不由得缩起脖子抖了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