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封信
哥哥:
独坐家中,心中是万种惆怅,一周来精心扮起的好心情被他的到来冲得一塌糊涂,我真不明白,当初我怎么接纳了他?独坐家中?米慧吗?我真不明白,当初我怎么接纳了他?谁?罗旗?不知你现在干什么,是静静地坐在画室里看一幅你刚刚完成的画作吗?我似乎闻到了松节油的气息,或者……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又不能很快地去看你,郁闷烦躁的情绪死死缠绕着我脆弱的神经,我开始摔东西,甚至开始撕书,一本、两本,《暗语》、《水仙的心情》、《没有人看见草生长》……《孤独者》?我慢慢地停住了手。《孤独者》,这是谭渔的小说,谭渔?那个作家?你的好朋友,那个坐在沙发里脸色有些发青皱着眉头吸烟的中年男人,他竟然喜欢我写的诗。哦,想起来了,我在黄秋雨的病房见过他,他和黄秋雨是老乡,都是颍河镇人。他在文联编一本名叫《黄泛区》的杂志,这个人对黄秋雨应该很了解。一个作家、一个画家,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会讨论什么呢?那些被盗的油画?谭渔看上去就是个孤独的人,怨不得他能写出《孤独者》这样的小说。哥哥,对孤独的感受我们相同吗?哥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讨论过有关孤独的种种,尽管“孤独是一种美”,“孤独是一种辉煌”,但我却希望有你作陪,我实在享受不了这样的美和辉煌!
也许在心里你从来就没有看重过我,我只是你众多红颜中一个匆匆的过客,哥哥……真是这样吗?众多红颜中一个匆匆的过客?黄秋雨,是这样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总是心情如花开一样灿烂,或许是你长我的缘故,在你面前,我可以撒娇,可以发嗲,可以虚荣,可以任性,可以流泪,可以大笑,可以躺,可以坐,可以扰乱你工作,哥哥,在你面前我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那样一个泼辣、尖刻、挑剔的米慧在你的面前真的是原形毕露,而你竟然不烦,不恼,并且还有意怂恿,真是该罚,该打!(是你怂恿了我的坏脾气,这辈子有你的气受了)
哥哥,不知道我们的……怎么样了……不知道我们的……怎么样了,说的什么?秘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或许外人永远也不可知道的秘密。忽然心痛,搁笔外看,院子里那一树桃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尽,甚至连小桃都已经结了出来,也许花落才是真正的美丽,是吗?
此祝
梦中有米慧
妹
紧握你的手
5月1日
一封被撕碎又粘贴起来的书信。谁撕的呢?米慧?黄秋雨的妻子?那个拥有画室钥匙的女人,还是那个“疯狂”地写着爱的痴女人?你妻妾成群呀黄秋雨!她们之中是谁撕的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封被撕碎的书信,就是你黄秋雨粘贴的!一块儿又一块儿,你真有耐心呀,我知道你是个画家,我知道你懂装裱。把一张撕碎的书信恢复原样,真的需要耐心和技术。可撕碎的心呢?黄秋雨,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