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俊策马急奔,看看已只是十余丈远,心下奇怪:这个时候,表哥却哪里去了?
但听得前边有人喝道:“大将军府前,何人……哎哟,啊呀!”想是已到了马殷府前,守门军卒阻拦。陆子俊策马追过去,见马殷府前十余名军士抱头捂腮,地下十几颗银珠明晃晃地转动。陆子俊见了银珠,心一震:是银珠女侠!
原来这少女竟是西南一带近几年来最负盛名的女侠客,惩奸罚恶,侠名远播。她擅使弹弓,但却以银珠为弹,遇着些穷苦潦倒的,便送了银弹使用;若遇着些犯了小恶的,被银珠打伤,道是那银珠也正好用来做疗伤费。由此博了个“银珠女侠”的美称。
奔到北门,忽听得城内响起三长一短的号角之声,接着四城号角之声呼应。陆子俊大惊,知道这正是城门关闭、全城戒严的号令。见得那一众守门士卒正要关闭城门。
那守门校尉喝道:“停下,大将军有令……哎呀!”接着哎呀哎哟、咣当咣当之声大作,士卒有的被打中脑门,有的被打中手腕,兵刃掉于地上。众兵士纷纷喊道:“是银珠女侠,是银珠女侠!”那少女冲了出去,陆子俊紧随其后。
出了城门奔得一阵,陆子俊喊道:“姑娘……”那少女转过身道:“陆公子接招!”手一扬,陆子俊只觉似有一物急射而来,举剑一挡,当的一声,火星四射,陆子俊虎口一震,剑几乎拿捏不稳。听得那少女远远赞道:“好身手!”
陆子俊大奇:她怎么知道我姓陆?听得那少女道:“再来!”手一扬,又两物飞来,一射左肩一射右腿。陆子俊不敢大意,俯身避过射向左肩的珠子,同时将射向大腿的珠子格开。但珠子来得迅疾,陆子俊急急俯身,虽避开了珠子,却也几乎摔下马来,情形狼狈。那少女却不再射,咯咯笑道:“能避开我的连珠射,很不错啦。”
这么一阻,和马车又拉下一段距离。
就这般且追且挡,陆子俊始终无法追上马车,那少女意不在伤人,倒似与陆子俊闹着嬉耍,银珠皆不指向要害。
奔得一阵,看看已离潭州城甚远,马车停了下来。
陆子俊追上前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见那老汉笑吟吟地看着他,遂拱手行礼道:“晚辈陆子俊,不敢问大侠名讳。”那老汉咧开嘴笑道:“什么大侠的,老汉可不敢当,你莫叫我大侠,叫我大叔罢。”
又转头向那少女道:“不敢问女侠……”少女笑道:“别女侠女侠的了,我姓李,你便叫我李银珠罢。”陆子俊忽地瞪大了眼,道:“你……你这……”原来他听得李银珠说话,又是一口纯正的溪州口音。他记得方才李银珠还是一口纯正的荆楚口音。陆子俊心头一怔:难道银珠女侠还就是溪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