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杨柳乡调查的人打来电话说完全可以排除谣言里对邵定发的污蔑,说谣言的内容都是毫无根据的联系附会,事情都和邵定发没有关系,硬是往邵定发头上安。打电话人还说了个比喻,说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私会做爱也会扯到邵定发头上,说和莱温斯基做爱的不是克林顿而是他邵定发,说这可能吗?段琼的事完全是黄家胜腐化变质导致的职务侵害,邵定发对她只是同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来往。对那个处分决定也调查了,确有其事,杨柳乡党委周书记和徐副书记都说那是他们工作的失误,他们偏听偏信了当时的教委副主任黄家胜的话而导致,乡党委不久就撤销了那个处分决定,之所以没有公开宣布基于党委的面子。说他们可以就那个处理决定补一个公开道歉。廖书记说不必了。请杨柳教委和杨柳乡党委公开出具邵定发在杨柳工作期间表现的鉴定。
廖书记汇总了调查结果,写出结论,去薛书记办公室汇报。
公安局的调查行动是在廖书记汇报后开始的。他们分派了几路人手,从教委和相关传播得厉害的局开始追查传谣的途径,顺着途径和线索顺藤摸瓜。没到晚八点,矛头对准了高主任手下几个亲信。赵局长没让他们继续追查,连夜带着结果向等着的薛书记、夏县长、李湘、何水和廖书记汇报。薛书记指示暂时到此,那几个教委的干部请老廖和何部长酌情处理,再发一个内部简报进行通报,给卢明芳等人一个交代。在将调查结论和邵定发写的条陈一并送交市委(此时,临湖行署刚刚改为市)组织部。大家都认为这样稳妥。何水道:“我明天亲自去市委组织部送交并说明情况。”
薛书记问李湘教委老高怎么办,事情可能牵涉到他头上。卢明芳她们一来,李湘就感到大事不妙。对谣言,李湘是捶胸顿足,在电话里狠狠地责骂了高主任一顿,说他幼稚,你以为谣言能打倒一切?你这不是在帮邵定发大忙吗?让他赶紧采取措施阻止谣言的传播。可是高主任那几个亲信也太过上心了,他们可都是中层干部,有的才是副股长,功利心驱使他们快速反应。泼出去的水没人能够收得回来,何况是最让人感兴趣的谣言了。见薛书记问,李湘严肃地说:“这个老高也太不像话了!干脆撤了他的职务!”李湘这是以退为进。他已经从薛书记的安排不再追查下去里得出了薛书记的打算,是不准备深究。
薛书记笑道:“高主任要汲取教训,教委那里还离不开他。”
李湘暗自舒了口气,说这太轻了。不给他震撼,以后都来效仿怎么办。薛书记说这个事以后再议。刚要散会,廖书记说他让纪委一个女干部以送邵定发老婆回家的名义去他家实地查看过,屋里只有原房主留下的一套旧炊事用具和一张他女儿睡的单人旧席梦思床,没有其余的家具,没有吃饭的桌子、衣柜等家具,邵定发和老婆睡地铺。说那个女干部回来很感动,逢人便说这个事。李湘听了心里默然。薛书记没有说话,观察大家的反应。夏县长突然说:“那怎么行,长期睡水泥地是要得风湿病的。他们家里原来的床呢,怎么不拉来?”
廖书记说:“据去杨柳调查的人回来说,他们家三间土房子,一间已经倒塌了,那两间的房梁也遭白蚂蚁啃噬,看来屋塌也是迟早的事。屋里只有一张床,那张床床档都叫白蚂蚁吃了,当地一个村民掀起床铺草,下面全是土坯填充的。就是说,他们一家都睡在土坯上。”
廖书记的话让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廖书记说:“所以,我建议:我们不能追究邵定发利用职务之便让下级强行借款给自己买房子的事。何况他买的只是起码的二手房,凡是稍有条件的人家都不愿意要的地方。还有,我电话联系了原房主,他说那张床是看到邵定发女儿坐在床上不肯下来的份上答应送给他的。那套厨房用具也是如此。”大家一致同意不追究。
夏县长说我那里有一张旧床,我让秘书送过去。又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抽时间过去看看。
薛书记说:“调查很好,为邵定发同志洗清冤屈,证明了他的为人。这样的干部我们才敢用,加上他的学识、能力,我们要重用!”
何水知道薛书记的意思,说他明天去市委请求尽快启动对邵定发的考察。他没有提高主任,大家都明白其意。
卢明芳在第一时间接到纪委熟人的电话,心里大安。赶紧给邵定发打电话说风雨过了,剩下的都是阳光了。晚上,龚茜打来电话告诉他查到了谣言的源头了,没有继续追查。邵定发问为什么。龚茜说这是姐夫的高明,凡事要留余地。说县委肯定也是这个意思,要是县委决定继续追查,才可以。说姐夫去向薛书记汇报了。果然,十点不到,赵局长亲自给邵定发打电话说一切很好,你明天可以心无旁骛地上班了。邵定发表示十分感谢。赵局长提到龚茜头上的代字。邵定发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两人在一片笑声里结束了通话。春枝在旁边听了,脸上漾出笑容,让邵定发赶紧睡觉,你也够担心的了。邵定发高兴得猛地扑到春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