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了很多次之后,南湘终于被惹怒了,劈头盖脸尖酸刻薄地说:“你以为谁都像我这么傻啊?这么多年你要什么给什么。顾里和你非亲非故,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凭什么帮你啊?施舍一条狗都比帮你好,丢块馊骨头给狗,狗还会摇尾巴吐舌头感激涕零,你除了咬人你还会干什么啊你?你有本事就自己去问顾里要啊,你也像糟蹋我一样去糟蹋顾里试试看啊,你有本事也把顾里的肚子搞大然后再踹她一脚看看啊!你他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敢碰她一下,她能把你的肠子掏出来打上十八个结!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我这么贱啊?都会为了你什么龌龊事情都做啊?我告诉你席城,你他妈自己去照照镜子,你就是一条长满虱子的狗!”
当然,说完这些话之后,南湘当场就被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瞬间眼冒金星耳朵里嗡的一声。席城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把南湘嘴角流出来的血擦掉,然后恶狠狠地笑着说:“老子就偏偏要试试看!”当然,这之后南湘根本没把这番话放在心上,因为在南湘心里,顾里就是曼哈顿岛上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她是黄金圣斗士,她是挥舞皮鞭的女皇,别说去讹诈她了,就是问她借钱都得小心翼翼。所以她也完全不会预料到,之后的席城真的对顾里动了手,手段极其恶劣,下完药后的顾里,变成了没穿圣衣的雅典娜,除了漂亮,就没别的本事了。
所以,当她听说顾里和席城一起睡过的时候,她压根儿没有联想起当初发生过的这样一出戏码。她在电话里听见“顾里和席城上床了”的时候,觉得五雷轰顶,而打电话给她的人,是唐宛如。
“你怎么连唐宛如的话都信啊!她还一直都坚持说她自己和蔡依林差不多瘦呢,你也信么?”
所以,当时盛怒下的南湘,才在顾里的生日会上,把一杯红酒从顾里的头上淋了下去。
“你知道顾里当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么?”我想起了当天壮观的场景,突然煞有介事地问。
“是不是我泼的那件衣服非常贵?”南湘吓得两眼一闭,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我翻了个白眼,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吧!”
“等到你们都走了,席城才和我说了,他和顾里为什么会上床。我本来要追顾里去道歉的,但那个时候她爸爸刚好挂了……”南湘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嘴角扯到一半,有点尴尬,对于“她爸爸刚好挂了”这种太过另类的修辞,我还是很陌生。过了半晌,我点点头,我其实心里释然了一大半。这件事情,确实也不关南湘什么事,南湘的那些话,对任何一个有正常心智的人来说,都会理解为一种歇斯底里、不留情面的羞辱,任谁也不会理解为“你去强奸顾里试试看啊”。
“你说……我要对顾里道歉么?”南湘满脸忧愁地问我。
“千万别!千万千万别啊我的祖宗!”我死命地摇头,我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得到顾里如果被告知当初还有这样一档子戏码的话,她会如何地兴风作浪。这位白素贞姐姐,只要玩高兴了或者喝大了,水漫金山寺或者火烧阿房宫什么的,那都是基本规定完成动作。
于是,我反复警告南湘,让她没事儿别自掘坟墓,这件事情就挖个坑,永埋地底吧,最好坑上面再盖个水泥盖子,加把锁,然后把钥匙吞进肚子里。
“从生日会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你,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干吗?”我伸过手去,握着南湘纤细而冰凉的手指。
“忙着抢钱。”南湘满脸苍白地看着我。
“少满嘴跑火车,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心脏猛然一阵抽搐,整个后背像被贞子趴在上面一样彻底冰凉。看着南湘拼命压抑紧张的脸,我低下眼睛瞄了瞄她包里沉甸甸的几捆粉红色的钞票,我的心瞬间像被海怪吞噬一般地坠进了深深的海底峡谷。
“你到底弄这么多钱来干什么?”我假装非常镇定,很见过世面的样子,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