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诚重新看了看方运,这才察觉今天的方运似乎和往常不一样。他气定神闲,目光沉稳,气质变化极大,好像突然大了好几岁似的。柳子诚看向杨玉环,杨玉环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柳子诚目光闪烁,许久不语,突然狞笑一声道:“现在文院还没放榜,你也没有去圣前正式参拜,没有童生服和童生剑,定然是假的。你现在只是平民,我是秀才,打残你只会赔钱而已!”
方运没想到柳子诚竟然这么大胆。
“你们去拦住他!”柳子诚说完,跑上马车,拿出笔墨和纸。
方运暗道不好,柳子诚这是怕近身有危险,要用“纸上谈兵”攻击他。
“玉环姐,你后退!”方运说完冲向柳子诚,绝不能让他用出纸上谈兵,否则只能任他宰割。但是那四个有经验的家丁立刻扑上来,也不打方运,只是或抱腰,或锁臂,或抱腿,一眨眼就困住了方运。方运得到才气浣体,只要养几个月,就会比这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强壮。可他现在身体还没养好,根本不是四个人的对手。
杨玉环上前一步,想要帮方运,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力气不够。她立刻冲柳子诚跑去,要阻止他写字。一个家丁立刻放开方运,伸手拦住杨玉环。
柳子诚把宣纸铺在马车上,直接把毛笔插入墨瓶中,提起吸满了浓墨的狼毫笔,在纸上写字。他周身才气涌动,身边刮起轻风,吹起他的衣袍。柳子诚一边用极快的草书书写,一边诵读荆轲刺秦王前所作的古战歌。他身上的才气通过毛笔融入墨汁,进入文字,和文字产生奇异的共鸣,天地间的元气被才气文字引动,狂风顿起,一个人形黑雾渐渐浮现在柳子诚身边。那人形黑雾面目不清,手持匕首。匕首明明也是黑雾,却散发着森森寒意,让四周化为寒冬。
方运心生绝望,对方竟然使用这首著名的战诗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
眼看黑雾刺客就要发动攻击,一声大喝响起:“住手!济县捕头在此,鼠辈安敢放肆?”鲁捕头远远地大喊一声,抛出他的文宝腰牌。
空中出现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在诵读景国半圣陈观海的战诗《沧浪行》。伴随着诵诗声,一股海浪拍岸的巨响在半空炸开,那文宝腰牌化作三丈高的蓝色波涛,挡在方运和柳子诚之间,遮住天空,随时可以落下来。柳子诚下意识地停笔,后退三步,紧握手中的毛笔。那毛笔开始微微发光,竟然也是一件文宝。
柳子诚扭头说:“鲁捕头,我是大源柳家的柳子诚,我大哥是江州解元,我叔公是当朝左相。你马上离开,我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鲁捕头一身正气地道:“你当街刺杀圣前童生,我乃济县捕头,岂能袖手旁观?文宝腰牌已动,县尊的官印必然响应。你马上放下文宝,静等县尊发落!”
文院中,蔡县令换好便服,准备去吉祥酒楼赴宴,身后跟着一个极其健壮的大汉。那壮汉的脖子以下和常人无异,但头却不是人头,而是一颗牛头,竟然是个牛蛮人。举人可养带甲私兵两人,进士可养私兵四人,不限妖蛮。那牛蛮人手中提着一个小黄绸包裹,里面放着官印,县令外出必须携带。
黄绸包裹突然微动。蔡县令神色一动,周身才气鼓荡,伸手拿过官印。只见他双目光华闪动,仿佛居于高空俯视全县。随后他通过官印和鲁捕头的腰牌看到了方运家门口的事,看到那半首《荆轲刺秦歌》,看到方运被困住。蔡县令气得胡须抖动,济县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有可能名震天下的圣前童生,柳家人竟然敢杀他。
“大胆狂徒!”蔡县令大喝一声,就见一道白色光芒从他口中飞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把白光古剑。这才气古剑散发着莫名的杀意,牛蛮人哪怕浴血战场都毫不畏惧,可在那才气古剑出现的一刹那,却不由自主地眯着眼睛,缩着脖子,生怕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