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也有剧团?”
“公社应该说没有剧团,但是有文艺宣传队,我们家乡的老百姓把文艺宣传队叫做‘剧团’,因为我们普通话都说得不好,演出的时候讲山东话,所以,乡亲们都说我们是‘山东话——剧团’。”
协理员被秦月芳的话逗乐了,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文艺细胞,说话也很幽默,除了当过业余演员,还有什么特长?”
“我从小就学习修理,别的什么特长特短都没有了。”
“修理什么,汽车?”
“不对!”
“修理拖拉机?”
“也不对!”
“那是修理自行车?”
“还是不对。”
“该不是修理火车、飞机吧!”
协理员再次瞪大了眼睛。
秦月芳被协理员的样子逗笑了,乐呵呵地说:“老谢同志不要再瞎猜了,毛主席他老人家有一句诗是‘坐地日行八万里’,我修理的东西比火车、飞机的个头大,跑的也快,一天四万公里。”
秦月芳的这番话让协理员有点哭笑不得了,他略显尴尬地说:“噢,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修理地球。”
秦月芳自鸣得意地点点头说:“对!”
协理员一本正经地对秦月芳说:“我是综合部政协室的协理员,协理员是一种职务的名称,不是一个人的姓名。”
这次轮到秦月芳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抱歉地对协理员说:“对不起,原来您不姓谢,我还以为您叫‘谢里元’呢!‘政协’我知道,在我们老家,县里和地区都有政协,俺村小良他三舅就在县政协当副主席,那是个很大的官。”
协理员笑了:“你可是真会联想,地方上的政协是政治协商会议的简称,我说的政协室是部队机关政治协理员办公室的简称,二者不是一码事。政治协理员这个职务在部队里只是领导机关才有,人数不是很多,所以你不清楚,你以后叫我老何就行了。”
“叫您老何不礼貌,您姓何,我以后叫您何理员吧!”
“称呼我的职务也可以,不过,不是何理员,是何协理员!”
“对,对,应该是叫何协理员。”秦月芳红了脸,接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真罗嗦!”
“你刚才说什么?”何协理员没有听清楚秦月芳后边的一句话。
秦月芳连忙解释:“不,不,我不是说你这个人罗嗦,而是说你这个职务的称呼罗嗦。”
秦月芳随军以后,被安排到综合部机关军人服务社当售货员。
“领导们一定是看你嘴巴爱说,当售货员有可能比别人多卖东西,才让你去的服务社。”
郑启明帮助秦月芳分析。
秦月芳在服务社工作的时候,工作效率怎么样,没有人专门总结过,有时候卖的东西可能多,有时候卖的东西也可能少。一次,有个老太太买调味品,秦月芳向她推荐鸡精。老太太对鸡精这类新玩艺还不太了解,不敢轻易买,有顾虑。秦月芳给老太太介绍:“鸡精营养丰富,您老人家想一想,人身上十滴汗一滴血,十滴血一滴精,鸡精肯定也是鸡身上最好的东西。”老太太听她这么一讲,顾虑更多了,不无担忧地说:“要是那样我就更不能买了,人要是吃鸡精吃多了,下蛋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假如一说话就像鸡叫,岂不是让人讨厌。”
综合部机关生活保障实行社会化以后,军人服务社交给地方物业公司改成了超市。物业公司只接收服务社相对年轻的人员,五十岁以上的一个不要,这样,秦月芳就留在部队,成了退休职工。郑启明今年五十四岁,按照部队的规定,再有一年多也要退休了。他们的独生女儿小荔前几年从北京工业大学毕业后,去了澳大利亚,在那里先学习,后工作,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