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刚下班,刘波就屁颠屁颠地挤车赶到女友公司门口请饭吃。一年多了,蔓蔓也习惯了他的殷勤。但上周末没给她打电话,短信也便秘似的一点,让她气愤,所以现在出门就高着脑袋无视任何人,沿着人行道疾走。
刘波就在后面嘻皮笑脸地追。夕阳挂在街西头,把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推得老长。过了一会儿,较长的影子赶上来,喟叹:“蔓蔓,我是个好人,你承认吧?”
“干嘛,你要是坏人,早把你丢一边了。”然后矮一截的影子慢了一下,一高一矮俩影子又亲蜜偎依在一起前行。
“凭心说我们是男女间的互相吸引,相互爱慕,才走在一起的吧?”
“你觉得呢,你又不是千万富翁。”
“正因为我不是千万富翁我才这么想。我们自自然然走在一起,没有其他功利性的外力,我们都是本心的,对吧?”
蔓蔓奇怪:“你还以为你在与我妈的话计较呢。”
“不是,其实我不计较,站在你妈的角度,也没错。”刘波也承认,一站在女友身边和她推心置腹,自己就想无私,想给她无限的关爱,想不大方都不行。这样她高兴自己也高兴。以前房子写自己的名,还真没感觉对她有什么损害,未来丈母娘的话,也是一种警醒,哦,原来人家是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的。
蔓蔓也很高兴,很多时候一个真诚姿态比实质内容更让人舒心。她也表功似的说起自己的嫁妆,六七万块也是真金白银呢,也要自己上班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存下。按说刘波以前倒没想着丈母娘能贴补自己什么,蔓蔓都给他洗脑一万遍了:我家不富裕,老妈多年前就没了工作,老爸在外面也只是打工,能凑合着自己吃上饭。他也有这个心理准备:自己就捡个好媳妇知足了,娘家没东西帮衬,也不去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不错。现在天上掉下来几万块,将来放在装修或家电上,也省一大笔开销。
当下两人去吃饭,去以前老去的湘菜馆。桌子下面,蔓蔓发了短信:妈,不回去吃饭了。
没想到老太太马上回了:加班?
她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不说谎:在吃饭。
果然老妈的嗅觉异常灵敏:别两句好听的,耳朵又软了。
老妈希望在这关键头上,她能拿捏一下刘波,在那套房子联上名,不要两句好话自己就不知哪是正南了。
刘波看出她脸上的异样,他就喜欢她这一点,没那么多心计,有点尴尬都摆在脸上。“是你妈吧?嗨,我特理解,我妈也这样,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把你妈的意见回去一说,我妈也不是说不愿意,主要意思是现在还没结婚,要先把房子联了名,万一将来不妥.....说白了老人想得多。再说,这房子的首付我姐出钱了,我姐几年前买了一套别墅,还欠银行一百多万,要不是我妈一个劲地在中间说话,她不可能借给我,其实也没钱借给我。我家正赶上这几年缺钱,买房买的。我的意思是,蔓蔓,咱先别心急好吗?这房子现在写不写你的名,都是咱俩的,将来结了婚,我们住进去,想改名,还不是一句话?我们谁也不用商量,别人也管不着,对吧?再说了,将来有孩子,还不都是孩子的?这是我的意见。”然后在女友舒展的眉眼中把母亲和姐姐的方案大致提了一下,语气没那么严肃,意思是能考虑就考虑,不想考虑也不是什么事儿。
蔓蔓心里热乎乎的,主要是男友识大体,如果全部的首付是他的,估计自己妈都说到这分上了,也不会不加自己的名。主要障碍都是出了钱的他家人那里。
蔓妈正在家里等闺女,晚饭吃过了,和对门的邻居鲁老太太聊天。鲁妈就是麻将桌上紫脸色的那个,也是常年有病,脸上虚胖。今天刚送走女儿,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想留她,不想让她在我这里住下去了,什么都是她选择的,有今天也怪不着别人。当年我和她说什么来着?这个人看着不行,品行不端,不是那种正经人家的孩子,她偏不信,哭着闹着上赶着嫁,走到今天,有罪你自己受着,别来烦我!我一把年纪了,哪还管得了你这些破事,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