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川的眉头蹙起:“麟儿就是你为达目的的工具?”他一步步上前,神情越发阴鸷,已无法再容她随时都拿儿子来要挟,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你以后不要再管麟儿了,把儿子交给我,我会负责照顾他的!”
“不!”严晓君惊叫一声,一下子就挡在病房门口,使劲摇着头,脸色惨白地说,“不行,麟儿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顾忘川已铁了心,说着,他就掏出手机给花姨打了个电话,要她马上过来医院这边。
严晓君面露惊恐,她知道顾忘川说到做到,她几步过来,扯住他的衣襟:“忘川,我知道错了,我刚才……刚才就是因为太生气了!”
顾忘川望着她,一点点摇头:“这次我不想再赌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他沉着声音说,“至于公司那边,爷爷虽然执意开除你,不过,我会给你提供足够的保障,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不要那些,我就要你和麟儿!”严晓君哭得很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地,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手抓紧胸口的衣服,双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顾忘川立即接住她,目光沉了沉,叫住前面的护士,清楚地叮嘱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情绪激动时就会发作。”
护士一听,再看这症状,马上扶起她就去找医生。
“不……我哪儿都不去,我要……我留在这儿……”严晓君的挣扎显得力不从心,回过头,凄凄惨惨地望着顾忘川,朝他伸出手,“忘川……”
顾忘川只是望着她,眸光眯了起来,缓缓地转过了身。
待严晓君症状缓和些,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病房。
打给顾忘川,只听到他沉稳的声音:“我已经给麟儿办理了转院手续,他会得到最好的照顾。”说完,电话直接挂断。
“不……不!”严晓君不停地拨过去,那边不论电话响了多久,都已无人再接。
“啊!!”她狠狠将手机摔到了地上。
林悦尔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思很乱,都被医院里那个小生命给扰乱了。
冷静下来,她才发现,这就是顾忘川带她去医院的目的吧。可恶!
天有点冷,不知走了多久,双脚都有点被冻僵了,她又伸出双手温暖下冰冷的脸颊,站在马路边上等待红绿灯。
就在这时,一条围巾突然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吓她一跳。林悦尔猛地回头,却看到顾夕岑就站在她身后,俊美的脸颊也冻得有些发红,目光沉静,毫无起伏,只是淡声说:“围着吧。”
林悦尔怔怔地望着他:“你……”她想问,他是不是一直都跟在她身后,却直到现在才出现?可是,话到嘴边,竟问不出口。
顾夕岑见她不动,主动把那条围巾给她缠好,这时,对面变成绿灯通行,行人陆续穿过了马路。他侧头一看,也抓住她的手:“走吧。”
林悦尔只是跟在他身后,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围巾上还有他的温度和味道,淡淡的,是她亲手制的香囊气息。
对于男人而言,这味道清雅有余,却不够内敛。但他却很喜欢似的,一直都带在身上,哪怕经常被伊藤嘲笑,他也完全不在乎。一年过去了,香囊的味道又淡了许多,如今似乎更衬他了。
过了马路,顾夕岑又将手松开,回头看她,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
他说:“麟儿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我明白。”林悦尔骤然出声,抬起头,一双清眸凝住他,“如果之前还会怨你有所隐瞒的话,在见到那个孩子之后,我完全明白了。”
她侧过身,又漫无目标地前行:“我在痛恨那两个人害死薄荷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个孩子。当我再见他时,我真的开始怀疑了,我是恨也好,报复也罢,我能挽救回什么?还是说,我最终其实是要那个孩子一命偿一命?”
她喃喃自诉,此情此景,她唯一信任的听众、唯一可以不设心防的人,只有他。
顾夕岑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的迷惘纠结,他淡然出声:“你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