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忘川这么一问,她竟不知该怎样回答了。
顾忘川头上缠着纱布,脸颊消瘦不少,有几分虚弱的样子,他的声音透着迷惘,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记得她的样子……甚至于脑海里最后回荡的都是她的名字,她叫小悦……好像……她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回眸,他定定地看着花姨,“花姨,她是谁?”
花姨惊讶不已,没想到,大少爷忘了所有的人,却只记得大少奶奶!她是既震惊,又觉得心酸。她的神色有几分回避:“其实……她也不是……”
“她曾经是你的妻子。”顾夕岑平静的一句回答,让顾忘川怔了下,也让花姨神色变得复杂。
慢慢地,顾忘川又将视线调转:“你说的……是真的?”
顾夕岑眸光颤抖几下,然后,点头。他并不认为有些事是瞒得住的,而且,他大哥有知情权。同样地,她也有选择权。
顾忘川眸光多了一抹异样的光泽,喃喃地重复着的只有这句话:“是我的妻子……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
花姨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会再被拒绝,犹豫着,小心翼翼地说:“大少爷,你们……你们已经离婚了。”
顾忘川好像半晌才反应过来,怔怔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跟她离婚?”
“这个……”花姨又犯了难,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那段过往实在太过于血淋淋,她不想亲手去揭大少爷的伤疤。
顾忘川挑下眉梢,将花姨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轻轻开口:“既然都是痛苦的事,那就不要告诉我好了。”
顾夕岑抬起幽眸望向他,顾忘川却是虚弱地闭上了眼睛:“我只知道,我这颗脑袋里,除了一颗子弹外,就只有她了。”
三天,整三天没有看到顾夕岑了。
林悦尔从工作室回到家,走出电梯时,会下意识地朝对面的房子看一眼。那扇门依旧紧闭,她收回视线,掏出钥匙准备开自家大门,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开了。
她一怔,立即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伊藤。
“咦,小悦,怎么这么晚?”
林悦尔眨巴下眼眸,刻意忽略了心底的失落,她笑了笑:“杨柳非要拉着我去看电影,所以才晚了。”
“她也是怕你会胡思乱想。”伊藤说着,就跟她走进大门。
林悦尔关上门,抿了下唇,慢慢问道:“夕岑他一直都在医院吗?”
“嗯,只打回来几个电话,”伊藤坐在沙发上,别有深意地说,“他在电话里可是一个劲地问你的情况呢。”
“哦。”林悦尔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能让他这么上心的人不多,就算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也没这待遇。”伊藤说得幽怨,可怜巴巴地瞅瞅林悦尔。
林悦尔扑哧一笑:“我看他对你们也挺好的。”
“好?这也能叫好?”伊藤趁机大倒苦水,“他在电话里,除了问有没有迪克那浑蛋的消息,就是问你的情况,对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提到!你说我能不伤心吗?”越说越是委屈,他站起来,伸开双臂,苦着个脸,“求安慰……”
林悦尔知道他玩笑惯了,也没当回事,过去就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慰安慰。”
伊藤笑了,很享受的样子:“还是小悦最好……”
倏地,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门就推开了。
看到里面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站在门口的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两人扭过头,一看外面的人,也怔在了当场。
伊藤闪电般松开手,退到大老远:“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发誓,我是清白的!”
林悦尔眨了下眼睛:“夕岑……”本想大方地问候几句,也许是几天没见变得尴尬了,又或者是气氛不对,她竟不知该怎样跟他打招呼才好。
顾夕岑神情很差,眉头紧紧拢着,目光越过林悦尔,笔直地落在伊藤身上,后者倒吸一口冷气,直摆手:“你不能怀疑我!我是清白的!”
林悦尔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看到伊藤那么紧张的样子,她张了张嘴:“呃,刚才……”
“没你事。”他淡淡的一句,让林悦尔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他……他这是什么态度啊?她有做错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