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过脸颊,她又擦了擦他的双手:“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开公司真的很辛苦……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将他翻了个身,又轻轻敲打着他的背部。
继续完这一切,她的额头上已经见了薄薄的一层汗,左右各替他翻过身之后,她才坐了下来,又给他修剪指甲。
她垂着头,小心地剪着,轻声说:“现在已经入了春,外面天气越来越好,你也睡太久了,该起来活动下了。”
顾忘川一直都是闭着双眸,好像在耐心倾听。
林悦尔慢慢抬起眸子,凝视着他:“顾忘川,你还想我内疚到什么时候?你知道我对你的内疚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吗?不是说想还我自由吗?那就睁开眼睛,给我真正的自由。”
花姨回来时,林悦尔已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独自驾着车子,眸子里是层淡淡的忧伤。
拿出手机,找出顾夕岑的电话,犹豫片刻,没有拨出去,又收起电话。这个时间,他一定还在忙吧。深吸一口气,她踩下油门,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
不知开了多久,几乎快要绕遍整座城,她才开回清河湾。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来到家门口,刚掏出钥匙要打开,对面的门却开了。
当她看清站在那里的人时,倏地愣住了。
夕岑……
顾夕岑深深地望住她,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林悦尔的眼圈竟突然红了。有种想念,如影随形。
她刚要张口,屋子里传出一个娇弱的声音:“岑叔叔,你在哪儿呢?”
林悦尔一愣,侧过头,看到了一个个头娇小的小女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看到顾夕岑时立即偎过来,很怕生人的样子。
“岑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她小声地问,态度充满依赖感。
林悦尔疑惑地望着这个小女生,视线抬起,对上顾夕岑的。
顾夕岑对她的亲昵并未排斥,而是站在那儿淡淡地解释道:“她叫温馨,是我一个当事人的女儿……她的妈妈不久前过世了。”
林悦尔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眼前这种略尴尬的气氛,可是张了张嘴,却只是“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顾夕岑望向她,又敛下了眸光。
温馨抬起乌黑的大眼睛,仅是偷偷看了一眼林悦尔,便又低下头,躲在了顾夕岑的背后。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层氤氲雾气,迷影重重,难以消散。
林悦尔视线又落向温馨,朝她很亲切地一笑:“你叫温馨?你好。”
温馨头垂得更低了,小手情不自禁地就抓紧顾夕岑腰间,将他视为保护神一般。林悦尔看着,眉梢轻轻挑了下,随即又恢复如初。
顾夕岑从不会如此让一个外人亲近的,可对这孩子却不同。
“她胆子很小。”顾夕岑好像在为她解释。
林悦尔勾了勾嘴角:“哦。”抬眸看他,抿了抿唇才问,“很累吧?”
她问得简单随意,却掩不住关心。顾夕岑目光凝住她,慢慢地摇头:“不累。”
“那就好。”她不便一直站在走廊里说话,显得很奇怪,打开了门,回过头,很自然地说,“进来说吧。”
这一个月,她用忙碌来打发时间,她真的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
不等顾夕岑说话,他身后的温馨就抓紧了他,小声说:“岑叔叔,你不要走,我怕。”
她娇小瘦弱、无依无靠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同情。顾夕岑回过头,目光对上她无助的眼神,眉头蹙了蹙。
林悦尔看在眼里,轻声说:“温馨,一块儿过来坐吧,这一层只有我们两家人,不用怕,很安全的。”
温馨怯怯看过她:“我只想岑叔叔能陪着我。”仿佛他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林悦尔眼眸合了下,她知道这段时间他都在拼命地工作,甚至比她还拼,所以她克制住不去联系他。可如今看来,这种距离和时间产生的陌生感却令她十分不舒服,似乎这期间发生了好多事是她并不知道的。那感觉像被排外了。
林悦尔也不再勉强这个小姑娘,而是轻轻点头:“夕岑,你刚回来,一定很累,早点休息好了。”对他笑了下,她便关上了门。
见顾夕岑一直望着那扇门,温馨扯了扯他,小声说:“岑叔叔,我们进去吧,这里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