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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梦,终须灭(7)

第三帝国21:噩梦沉沦 作者:美国时代生活编辑部


可是,既然焦土政策随时会将他建造的世界化为废墟,施佩尔就要展开行动了。他竭力避免与元首正面交锋,只是默不作声地取消了许多焚物毁屋的命令,为保存比利时、法国北部乃至德国的矿山和工厂出力不少。施佩尔非常担心希特勒的事业会毁掉德国战后的前途,因而于1945年3月策划了一个暗杀阴谋。他计划将毒气灌入元首地堡的通风系统,但没料到地堡修建了一个防护烟囱,挡住了通风井的开口,计划失败了。

施佩尔于是决定直接与元首交涉。据他后来讲述,他决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写出一份直言不讳的22页备忘录,呈交希特勒。“预期在4~8周内,德国经济无疑将彻底崩溃,”他断然宣布,“即使只能动用最原始的手段,我们也必须全力以赴维持国家生存的基础,直到最后一刻来临。”

3天后,3月18日,施佩尔前往地堡,接受元首的相片,这是他40岁生日的贺礼。希特勒在相片上题写了热情的致辞,但接着他冷冰冰地驳回了他的建筑师所写的备忘录。“如果战争打败了,”他宣布,“人民也将丧命。德国人民需要什么来维持基本生存,这点根本不用操心。相反,我们最好是连这一类的东西都摧毁干净。因为这个民族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弱者,而未来只属于强大的东方民族。不管怎样,战后苟活下来的只会是些劣等人,因为优秀人物已经战死了。”

第二天希特勒针对施佩尔的恳求发表了更为严厉的书面答复,后称为尼禄命令。尼禄命令要求破坏“一切军事、运输、通讯、工业和供应设备以及敌人可能立即或在可预见的将来用于延续战争的帝国内全部资源”。接着鲍曼签发补充命令,授权纳粹党各大区领袖执行尼禄命令,并且将施佩尔手中仅存的工业管理权也夺走一大半。他甚至不顾众人怨声载道,命令处于盟军前进道路上的城市、乡村里的所有居民全部撤离。

施佩尔现在使出浑身解数来为尼禄命令设置障碍。这位建筑师和希特勒的私人司机一道(希特勒误以为有他司机在场便能捆住施佩尔的手脚),在第三帝国飞速缩小的领土上疾驰,不停地向工厂经理、军队将领和大区领袖恳谈求情。在鲁尔山谷,他劝说执行人员将用来摧毁矿山的炸药埋进煤矿的污水沟里。他答应给当地警卫和厂方官员配备冲锋枪,好让他们阻止破坏小组毁掉火电厂和工厂。在海德堡,他和同僚尽职尽责地将炸掉巴登-符腾堡州所有公共设施的大区领袖令一一准备好,然后投入邮箱,只是这邮箱却在一个即将被美军占领的镇子里。

希特勒从鲍曼处得知施佩尔充满勇气的冒险之旅后,把他召了回来。“要是你不是我的建筑师,”他告诉施佩尔,“我就会采取这种情况下理应采取的措施。”元首竭力想让他休假,施佩尔一口回绝。希特勒要求他否定自己的战败论,施佩尔又一口回绝。希特勒几乎是哀声乞求他的旧日门生:“只要你希望我们还没有战败就好了!我也就不复他求。”他给施佩尔留了24小时的思考时间,施佩尔最终还是单独向元首表白了忠心,让元首老怀大慰。希特勒非常感动,甚至还恢复了施佩尔的某些权力,并且同意对工业设备采取“损坏”的做法,不再彻底销毁。奉此尚方宝剑,施佩尔正好对焦土政策的余下内容继续暗中破坏。

在希特勒看来,施佩尔的失败论作恶之深并不亚于他的实际作为。元首仍然执迷不悟地认定第三帝国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他预言各派敌人会反目成仇,西方强国会与德国精诚合作,调转枪口对准苏联。在去年夏天,上帝将他从阴谋家的炸弹中拯救了出来,现在他指望再现奇迹,让四面来敌一一退去。

希特勒经常从他的英雄腓特烈大帝的历史事迹中寻求安慰。他将腓特烈大帝的画像挂在地堡里书桌的上方。当戈培尔朗诵托马斯·卡莱尔撰写的腓特烈大帝传记时,他在一旁倾听,双眼含着泪花。这个18世纪的普鲁士国王同希特勒一样,也曾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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