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靥一把掩住海青狼的嘴,另一只手死命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叫你胡说!”
海青狼装腔作势弯下腰去咳嗽。吓得她又松开手,扶着他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打着哪儿了?疼不疼?哪儿疼?”
海青狼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坚硬如铁的小腹下,嘿嘿笑着低声说道:“这儿疼……”
星靥急向翠柏林外看一眼,慌着抽手,“别别……有人看见……”
“没人敢看!”海青狼固执地不让她离开,坏笑道,“想死我了,你想不想?”他的喘息声明显变粗了很多,咬着星靥的耳朵低语,“小酒窝你等着,回来以后你三天之内要是能下床我就跟你姓!”
星靥的心旌也有些不定。两个人厮磨了好一阵子,他才依依不舍地长叹一声,重新拥抱住她,“我该走了!”
星靥低声地笑,“多保重!”
海青狼顿了顿,柔声说道:“我会想你的……你会不会想我?”
时光如过翼,一去无痕迹,翩翩翻飞着消失的有很多很多,但或许不包括此刻这双有力的臂膀,和她耳畔那个胸膛里跳动的心音。星靥埋首于海青狼的胸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泪水全数渗进了他厚厚的征衣里。她用力点了点头,说不出一个字来。海青狼心中大喜,又有点羞于这样汹涌的喜悦,抱紧她,长叹着,喉间用力吞咽,“小酒窝……”
星靥现在体会到母亲当年的心情了,独坐深闺,等待着沙场厮杀的良人归来,这当中的焦虑与恐惧,不身历其境的人无法体会。每个梦里都是横飞的血肉,董国舅被海青狼一刀劈下来的人头在地下不停地滚来滚去,两只圆睁的怒眼一直都盯在星靥身上。喷出来的血冒着热气洒在洁白雪地上,有血迹的地方都融陷下去,发出嗞嗞的响声。海青狼手握着滴血钢刀站在鲜红的血海里看着她,唇角抿起,像在微笑。
别怕,小酒窝!
他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说着,别怕,别怕,小酒窝……
她每天都关着门做针线,费尽心思仔细绣了一幅春柳图,又问舒贵妃讨了一本《经伏波神祠诗》字帖,每个字或整或零拼地凑出来,按照图样把母亲的那四句诗绣在绣布上,椒兰宫里的宫女都惊叹于星靥的好手艺,每天都有人来跟她讨教。
只是舒贵妃一天比一天病得重,海枭獍过来看望过她一次。星靥躲在屋子里,竖起耳朵来听着外头的动静,到底也没能鼓足勇气从窗缝里看一眼这位闻名已久的皇上长什么样。
皇上来坐了有小半个时辰,舒贵妃的精神头好了很多,不过当天晚上病势又起,太医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昏厥过去了,把宫女们吓得大哭。星靥有些慌神,一直跟在宫女们身边,在舒贵妃脱离危险后一口气没上来,也昏倒了。
忙完贵妃又来忙拭剑王爷的心上人,数名太医面沉如水,交替着诊了半天,又围在一起低声商议着,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舒贵妃先前病重时他们就怀疑有人投毒,现在这位星太后的脉象与舒贵妃一般无二,也是中了毒的症候。果然,星靥到了下半夜就开始出现和舒贵妃一样的症状:抽搐,呼吸困难,头痛欲裂。这种症候,分明就是中了马前子的毒,只是毒性比较轻微,还不至人死地。
皇宫中最忌讳的一是魇魅之术,第二就是投毒。皇上海枭獍大发雷霆下旨彻查,当时就把御膳房和椒兰宫小厨房里的人全都抓了起来细细审问,当然问不出个名堂来。根据太医的诊断,舒贵妃和星靥所中的马前子毒不像是口服的,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