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梓桐略有些埋怨的声音,想来她应该是联想到了半月弯方才的尖叫声了。半月弯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汗珠,深吸几口气后方才镇定开口,“姑姑,你进来吧。”
梓桐应声而入,但这一回,风赢却只在门外守候。看着风赢为避嫌而刻意转身的背影,半月弯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梓桐盯着半月弯的脸看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半月弯会意,掀被下床,撩起肚兜在梓桐面前转了一圈,不足一握的纤柔腰肢,如雪似玉的颜色,哪里有受过伤的痕迹?梓桐不敢怠慢,还特意伸手在半月弯的腰上揉捏了几把,确定并无肿胀硬块后,方才罢手。
风赢再次踏入这间房,却见半月弯早已穿戴整齐,静立于梓桐身侧,只是一头如瀑的长发却会时不时地引起他的无限遐思,他想别开脸,却意外地看到了半月弯脸上的泪滴。
她哭了!
带着这种混乱的心情,他下意识地望向梓桐,“如何?”
“回大将军,迷蝶的腰腹之上并无伤处,恐怕是误会一场了。”梓桐带着笑意回答,对今夜的风赢备感新奇。这个无所不能的大周神将,居然也有判断失误的一天,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宫女手里。
“真的没有?”风赢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欣喜似乎多过于惊讶,只是,如果不是她,那黑衣人又会是谁?
半月弯猛地转过脸来,如泣似诉的脸上透着倔强,凄然道:“如果大将军不相信梓桐姑姑的话,大可以亲自验证。”扔下这话,半月弯垂首落泪,双手更是直接去扯腰间束带,大有马上脱光让他看个够的意思。
她的动作让风赢心中一惊,急忙上前阻止,紧抓住她正解着腰间束带的双手时,一滴清泪滑落,落于他手臂之上,带着暖意的温度却似一把火,在风赢的心间熊熊燃烧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别这样。”风赢红了脸,说话也开始结巴。他承认他是怀疑她的,可是,在看到她的眼泪时,那些怀疑似乎都蒙了尘、淋了雨,变得那样的模糊不清。
“不是那个意思?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足一提,可奴婢就是不明白,奴婢是哪里得罪了将军,为何对奴婢总是处处刁难,从役房里出来也是。现在也是,如果大将军那么不喜欢奴婢,索性一剑杀了奴婢,倒也干净。”
赌气般的话语,让风赢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她说的根本就是事实,可是,他就是见不得她流眼泪,仿佛滴滴落在他心里,酸酸的、涩涩的,让他的心也跟着疼。
“你没有得罪我,只是,只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月弯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双手又去扯腰间束带。风赢大骇,求饶般地叫了出来:“别闹了,我相信你,相信你还不行吗?”
眼角还挂着泪,半月弯却是住了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问:“将军真的信我吗?”
风赢一怔,心又开始狂跳着,在她蛊惑般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重重点头。
经过那一夜,风赢似乎真的对半月弯放松了警惕。虽因用药过猛,导致半月弯的腰伤加重,但换来如今的局面,也让她十分欣慰。
这一日,半月弯如常去为俞婧婉诊脉,却在内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俞婧婉的床前徘徊。在锦宫,小孩本就不多见,衣着华丽又气度不凡的小孩,除了太子君启彻,应该不会有第二人选。
本想进去,却又有些不忍心打扰,孩子想娘了,且让他再多待一会儿也好。她似乎又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种很想念很想念,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娘亲一眼的遗憾,也许会陪伴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