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弯不忍心打破孩子的幻想,可是,她也不想和君启彻沾上任何的关系,两个大的已经让她头疼不已,再加一个小的,她很难再招架。
“小殿下,你再仔细看看,奴婢像你的母妃吗?”半月弯难得认真地和一个孩子说话。事实上,只有孩子的心灵才是最纯净的,虽然他只有三岁,可半月弯认为他该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君启彻迷茫地看着半月弯的脸,良久才又凑上前来,在半月弯的身上闻来闻去,终于,他又咧着嘴笑了,“你就是母灰。父皇说的,母灰的身上有梅花的味道,你就是我母灰对不对?”短胖的小手再度缠上半月弯的脖子。
孩子的笑最为纯真,半月弯有些不知所措。梅香吗?为何连她自己也不曾闻到?难道是在兰陵殿待得久了,也便沾染了那些气息?
她想扯下孩子的小手,却听得君启彻又带了哭腔问她:“母灰,你是不是不要彻儿了?母灰,母灰……”
“奴婢,奴婢……”半月弯为难地开口,却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这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过度思念母亲的孩子,她又如何忍心拒绝?
尴尬间,闻得内殿咳嗽声声,半月弯眼前一亮,马上拉下了君启彻的手说:“小殿下,奴婢要进去看诊了。”
“母灰,你又不是御医,为何要你看诊呀?”孩子仍旧懵懂地问,迟迟不肯松开扯着半月弯的手。
半月弯无奈地摇头,继续耐心地解释,“殿下,奴婢不是你的母妃,奴婢就是一个宫女,为里面的人看病是奴婢的职责。”
“啊,母灰,你为什么又要当宫女啊?当娘娘不好吗?彻儿让父皇重新让你当娘娘好不好?”君启彻还在不停地发问,奶声奶气的样子,却又努力装得像个大人,这让半月弯很想笑,却又有些心疼。
这才多大的孩子啊!生于帝王家,才三岁便没了孩童该有的天真,隐约间,已有些老气横秋的架势了。
里头的那位咳得越来越重了,可君启彻还是不愿意松开自己的手,无奈之下,半月弯只得求助于一旁的君卿夜,“皇上,您能不能先照看一下小殿下?奴婢要为婉姑娘施诊。”
君卿夜微笑不语,目光却落在了君启彻紧紧拖住半月弯的手上面。
可他越是笑着,半月弯的心就跳得越快,他不是很关心俞婧婉的吗?为何又拿这般眼神看着自己?
“皇上,婉姑娘……”
不待半月弯把话说完,君卿夜便开了口,却是对君启彻讲,“彻儿,父皇陪你玩会儿,你先放开她。”
“不要,彻儿放手了,母灰就不见了。不放不放,就不放。”君启彻的眼中又有泪花在闪动着,双手紧紧地扯住半月弯,就是不撒手。
半月弯本想拉开他,可看到他似乎又要哭出声来,只好安慰道:“这样好不?小殿下和奴婢一起进去好不好?”
闻言,君启彻马上收住了大张的嘴,把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
半月弯心中一软,又道:“不过,奴婢看病的时候,小殿下不能出声,可以吗?”
“嗯,彻儿乖乖的,只要母灰说的,彻儿都会听。”
君启彻认真的样子让半月弯心疼。这孩子刚满月,萱妃便去了,自小就没有得到过母爱,当他误以为半月弯是萱妃的时候,便马上全身心地都在讨好着她,生怕再一次被抛弃。
半月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牵着他的小手朝君卿夜看去,并不言语,但意思很明显。
君卿夜倒也没有再为难她,点了点头道:“让他离远点,我不想彻儿也染上什么病症。”
她微微一福身,“是,皇上。”
其实俞婧婉的病并不会传染,可她却不能对君卿夜言明,是以,入得内殿,她竟也真的只让君启彻站得远远地看着。
伤得太重,俞婧婉的病好得很慢,不过,倒也没有再恶化。君卿夜人在殿外,她亦不便多言,只借着号脉时塞了一张字条到俞婧婉的手里,末了还高声道:“姑娘十日之内便可下地了。”
“是吗?如此甚好。”
听到她这么说,俞婧婉倒也真的笑了。无论她是何目的,能治好她的病,于她而言,怎么样也算是一件好事。
“姑娘按时吃药,多休息,兴许还能好得更快。”说这话时,半月弯的双眼却一直盯着俞婧婉的左手,里面握着的是她给的字条。
俞婧婉点头,未再开口,只是趁睡下之时,把那字条迅速塞至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