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殿内花团锦簇,那些平日里对俞婧婉冷嘲热讽的妃嫔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地候在那里,看热闹的不少,生闷气的也不少。谁都知道入主中宫是何征兆,对这位新任婉妃自是又羡又恨的。
俞婧婉身着七彩羽衣,高高绾起的发髻上,艳红的牡丹格外扎眼,精细的妆容,衬得她肤白如雪,眉心一簇火焰般的花钿,更为她添了几分妩媚。配上与萱妃相似的脸,便彻底征服了一批入宫较久的宫妃。
一人道:“原以为皇上得了何等美人,这下真的见着了,便也死心了。婉妃风采犹胜萱妃当年,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看我等一眼了。”
另一人小声应道:“是啊,皇上那般长情之人,也无怪乎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晋封婉妃。”
还有人道:“不过是个妃子,也不是什么贵妃。如此大典,皇上都并未亲临,要说多得宠,臣妾看来也不过如此。”
“……”
众人七嘴八舌之时,忽闻殿外一声高呼,却是那怀南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应的就是这个景。君卿夜一身明黄,映着晨辉飘然入殿,栖梧殿许久不曾如此热闹,反而让他有几分不适。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一身华美锦服的女子身上,那不曾轻易外露的迷人笑意,竟也就那般直接绽放,羡煞了一众宫妃。
君卿夜快步上前,轻握住俞婧婉的双手,“婉婉今日真美。”
“谢皇上,是皇上为臣妾定制的新衣美。”人逢喜事精神爽,俞婧婉自受了那金册与金印,便也如换了一个人,说话气度都大为不同。
“衣美,人更美。”
君卿夜鲜少说情话,今日却表现得情意绵绵,这样的行为,大大地满足了俞婧婉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心中亦只有他,早已将自己的任务与一切都抛于脑后,有夫如此,她为何还要冒险做随时要掉脑袋的事情呢?
只是,棋子最大的悲哀之处是不能被发现,即使她不愿意再做那枚棋子,也得看执棋之人肯不肯放手,更何况在锦宫,还有另一枚棋子要与她同进退。思及此,俞婧婉不免有些黯然,即使身处如此高位,见不了光的人,永远只能选择黑暗。
不,命运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的,她要扭转一切,苦了那么多年,她决不允许自己重新跌回谷底,决不……
俞婧婉柔柔一笑,羞声道:“皇上,你又取笑臣妾了。”
“朕是在夸婉婉呢,怎么叫取笑呢?”他笑着,连眼睛都在笑。虽然透过俞婧婉的脸,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对俞婧婉的态度却羡煞旁人。
他的到来,再一次激发了那些莺莺燕燕对俞婧婉的恨意。在锦宫,便是那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儿,也能引发一场“战争”。
这里是女人的战场,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博他龙颜一笑,便是费尽心机,也要一试。女人的心眼,永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小。她们争的,其实是她们心中唯一的爱情。
君卿夜是个让人害怕,但又让人爱不释手的男人。那些妃嫔们,有的甚至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一眼,似乎也就爱上了。有什么办法呢,在锦宫,唯一的真男人,除了君卿夜还是君卿夜,别无他选。
可现在这个她们心中唯一的爱,却搂着其他的女人,众妃芳心碎了一地,却也只能银牙暗咬和血吞下。封妃大典就在不和谐的气氛中,“欢喜”地结束,整个锦宫似乎都因此而染上了一层愁云惨雾。
是夜,君卿夜又一次宿在了俞婧婉宫里。在锦宫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位份越高的宫妃,失宠的时间往往越长,在锦宫最受宠的从来是新人。有人说,这是因为君卿夜多情但不滥情;也有人说,君卿夜对女人最无情。可无论如何,受过宠的妃子,总还是会一年年地加封与晋升。
唯一让人费解的是,除了萱妃,从未有妃嫔能在他身边待上三个月之久,而俞婧婉似乎很快便要破这个例了。温存过后,他依然选择离开,她没有阻止,只是用温柔得可以掐得出水的美眸,安静地盯着这个男人。
总有一日,她要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留下来,而不是她摇尾乞怜地求他留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