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般的眉,深拧成一线,仿佛有着太多的无奈与自责,对于这个孩子,他也是打心眼里疼的,只因这一切都是他欠他的。
收回手,君卿夜缓缓起身,方直起身子,眼神却又不经意间扫过地宫入口之处,心内忽而又开始起伏着,大手也开始摸索着床上机关。地宫的秘密除了他以外,只有君启彻知道,只因这座地宫还有另一个名字——帝宫。
唯有大周国的皇帝与未来继承人能知道机关所在,便是信任风赢,他亦只是提过此处,并未告之他开启之法。他本不该怀疑年幼的太子,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她就在那里。
手终于触及机关,正待用力拨动,却忽闻得殿外传来风赢与人对话的声音,他本不欲细听,只是为何另一个声音竟是这般的熟悉?
经过昨夜一事,锦宫中又增派了不少守卫,半月弯好几次都差点被巡逻的侍卫发现,还好天不大亮,视线不明,还是险险地避开了。径自去了太子宫,一路上半月弯早已想好说辞,若是身上带伤,她自是不敢,可现在她全身上下无一伤处,自然也敢搏命演这一出苦情戏。
急匆匆而来,半月弯远远便看到风赢门神一般立于太子宫前,一想到昨夜他对她那般心狠,虽明知他不知情,却也气不打一处来。可明面上她仍是换了忧心的表情,一路小跑着到了风赢跟前,“风将军,奴婢想进去看看小太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说不惊讶也是假的,风赢冷着一张脸,却也并没什么好口气对她,“你居然还敢来?”风赢已在太子宫前守了整整一夜,本已对放走黑衣人懊恼不已,现在居然看见半月弯出现在眼前,他又如何能冷静?
“风将军何意?奴婢为何不能来?”半月弯心知他怀疑自己,却也并不紧张。她心里虽无十分把握,但他们若是无凭无据,没有君卿夜的话,她敢断定风赢不会对她怎么样。
“给我拿下。”
风赢并不多言,只是突然大喝出声,他身侧那些冷面侍卫们倒也毫不含糊,二话不说,直接拿大刀架上了她的脖颈。
“风将军,你这是何意,奴婢所犯何事?”虽并不害怕,却也不能表现得过于镇定,半月弯故意紧张地开口,试图让他相信她只是一名弱质女流。
“何事你心知肚明,别以为我认不出你是昨夜之人。”风赢有口恶气在胸,说话自也不是那么客气。虽然心中有她,可他却是更气,为何她会是那个与他作对之人。他虽冷情,却同样心痛,每当她流露出无辜的神情,他却总还不由自主地想,真希望是他认错了人。
“风将军,奴婢只是一名宫婢,你为何总是处处发难?奴婢到底有何地方得罪过你?你倒是让侍卫大哥们看看,奴婢像是昨夜那恶人吗?再说了,若奴婢是那恶人,今日又如何敢来自投罗网?风将军当奴婢是神人再世,真的不怕死的吗?”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每到动情之处,半月弯还会落下几滴清泪,倒真是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风赢是真的想相信她的,可他也相信自己的感觉。半月弯身上总有一种让他不安的东西,虽说不上来是什么,却比任何一位敌人还要让他紧张,仿佛不经意间,她就会突然间跳将出来打破一切的宁静。
但他也明白自己确实没有证据,会这么鲁莽行事,只是想要事先阻止一切。假若她不是那人自是最好,可假若她是,也能及时解决。只是,最让他费解的莫过于半月弯的身体,若昨夜是她,为何她还能如此完好无伤地来到他面前?可无论如何,他心意已决,便是真的错怪了她,也决不能再次将危险送至皇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