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召见的口谕,俞婧婉的心一直怦怦直跳,她想,事情也许远没有到那样严重的地步。可是,当她看清君卿夜的脸,终于明白,昨夜看似普通的一句话,葬送的将会是自己的性命。
她扑了上去,求饶道:“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饶你?你所犯何事?”君卿夜的声音极冷,甚至根本不去看她一眼。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迷蝶是这样的人啊。臣妾提到她的生辰不过是因为偶尔记起,臣妾也没想到皇上真的会去看她。臣妾有罪,臣妾知错了,皇上,您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半月弯的身份被识破,她在入殿之时便已听说,她虽不知君卿夜知道多少,但也不会傻到自行招供,仍只是尽力为自己推脱,可她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昨夜,不只是她的失策,也是君卿夜的耻辱。
他终于笑了,森冷地笑着,如刀的眼神直直落在她的脸上,“你没有想朕会去看她是吗?那么,朕告诉你,便是你不说那事朕也会去看她,只是,婉婉你可否对朕说说实话?你和她是一伙的吗?”他问得直接,却也不留任何的机会,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在所有人都想欺骗他的后宫,找一个还能对自己说真话的人,哪怕,她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皇上,您在说什么啊?臣妾怎么可能和她是一伙的呢?臣妾这阵子见都见不着她啊,皇上,皇上……”
她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他终于失望地摇了摇头,“你还是不肯对朕说实话是吗?那么,或许你应该看看一件东西再决定。”
他话音刚落,梓桐便会意,举步出殿,不多时便端来一物。只随意瞥了那么一眼,俞婧婉便浑身瘫软,那个东西怎么会在皇上的手里?她明明亲手扔进了栖梧殿的水井里,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想说实话吗?或者,你希望朕亲自替你说?”他似乎来了兴致,竟从龙椅之上走了下来,一步步朝她靠近。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对他撒谎的女人,可惜锦宫之中,敢说真话的实在太少,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曾对谁有所要求。只是,他的退让却似乎永远不及他的无情来得有效。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关臣妾的事,真的不关臣妾的事啊!”俞婧婉是个精明的女人,当然明白君卿夜若无证据断不会如此,只是,她实在不敢从实招来,只能不停地喊冤,心中更是盘算着如何解释。
“不关你的事?那朕倒想听听看了,关谁的事?”他能找到井中的传位圣旨,自然也知道俞婧婉犯下的一切。只是,有些细节他真的想听,或者,他确实是低估了君卿欢的实力,也太过低估了他挑人的能力。
“这东西臣妾确实见过,是那日迷蝶送至臣妾宫中的,她救过臣妾一命,又拿此事相挟,臣妾一心报恩,这才铸成大错。臣妾自知犯了天大的错,可臣妾只是一时无知,还请皇上明鉴,皇上饶命啊。”她巧舌如簧,理由多多,无非是想免去一死,可她又如何能理解君卿夜只是想听一句真话的心思呢?
他终又闭目不语,只是几丝笑意浅浅挂在了嘴角,负手而立。他已心如铁石,他的女人没有一个对他是真心的,除了惶恐,就是邀宠。生于帝王家,他看似风光,却遍尝辛酸,他从不曾抱怨一句,只因他明白这一切就是他的命数。
可今日,他厌烦了这一切,厌烦了这样的嘴脸,他刚刚开始启封回暖的心,在这一刻,又重新紧闭。或者,为帝者,注定一世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