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君卿欢激动起来,已不愿再听下去,萱妃的死,一直是他心头一根刺。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无法与自己长相厮守才郁郁而终,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他突然害怕了,害怕他坚守了这么多年的理由,竟然是一场空梦。
“不想听也得听,你身为大周佑亲王,难道会不知道司徒家的野心?萱儿之所以选择了朕,不是因为她爱,而是因为她有她的使命。她是司徒家安排在锦宫里的最后筹码,是为了巩固司徒一族不断壮大的‘定海神针’。
“她没有选择你,是因为你对她而言,已不再有利用价值,她爱你吗?曾经朕也这么以为,可是,当她主动引诱你并且生下彻儿,朕便看清了她的野心。她爱的,从来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为了那份野心,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死。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可权力也最为无情,最为残忍。朕一直守着这个秘密,是以为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朕的苦心,可朕又错了,原来你和萱儿果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有野心却不敢承认。”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君卿夜似乎越来越平静,只是阴郁的脸上,不再有第二种表情。如果说当年的事,他选择了彻底地隐瞒,那么半月弯的伤害,却是捅在了他的心窝。所以,他愤怒了,再不愿息事宁人,只想把这一切的不安因素通通毁灭,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不再有心痛的理由。
君卿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是不能接受地摇头,“不可能,你说的都是假的,萱儿不爱你,但她真的爱我,真的爱我。”
“假若你真的能分得清什么是爱,便不会送迷蝶入宫。除了爱,朕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女人为你做出这样的牺牲,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还是说,你爱的从来只是朕的一切?为了朕的一切,你牺牲了真正爱自己的女人还不自知,其实你比朕可怜,至少,朕很清楚,朕要的是什么,而你却不行。所以,朕说你不配与朕争,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你和萱儿一样,最爱的从来只是权力与野心。”
这一切,都是他一夜所思得出的结论,半月弯对他的冷漠,半月弯对他的排斥,还有半月弯对彻儿的关心,除了那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只是,为何当他亲口提及此事,他竟会嫉妒?是的,他嫉妒,嫉妒得要死,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谁都想当这个皇帝,可谁又知道当皇帝的苦?
一切都结束了,他已没有耐心再玩下去。君卿欢似乎还想争辩,他却只是摇手制止,轻拍大手,他背后的卷帘应声而起,端坐在那里的女人大眼无神,绝望写满了她的脸,恨意紧紧地包裹了她全身,可她的嘴角竟然诡异地微笑着,那样的冰冷。
君卿欢的心猛地颤动着,看着帘中女子绝世的容颜,终于明白他中计了。他是故意的,故意安排了这一切,好让他自己坦白,那么,他方才所说的,她都听到了吗?
思及此,君卿欢脑中一沉,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站了起来,拖着脚镣一步步朝君卿欢走来,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他的心头。她离得近了,竟是弯下腰来,用仅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她早就说过的,她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唯有一件不能。他终于还是选择了牺牲她,竟然还用了那样下作的手段,她的心仿佛被凌迟着,一寸寸一片片地剥离,血肉模糊。这个男人,她是真的爱过,却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