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服气吗?!这顿饭又让你给我做糊了,谁赔老娘的损失!你还委屈,还委屈么!”又是几下狠狠的烙印,她蹲在膳堂一角,疼的再不想动弹,唯紧抿起唇际听老鸨无休止的诅咒与谩骂,“不服气就把你那个当知府的爹喊来啊,哈!他那么多银子还怕养不起你们母女俩么,何必一个烧火一个在这卖艺啊!老娘也省心不是,天天烧顿糊饭吃,你又想作死了是吗!你爹也怕丢人啊,真真是没种的东西,敢生不敢养,早不如不欠这风流债了啊!苏砚卿,我告诉你,你爹苏饮他就是个孬种,别指望着他来救你!你就给我乖乖的在这烧火做饭,再做不好小心老娘扒了你的皮!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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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苏砚卿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苏饮,她诺诺的站在青楼门口,风拂下半缕发丝,恍惚能闻到淡淡脂粉气。
“好女儿,爹来接你回府。”
眉眼里尽是虚笑,苏砚卿看的直作呕,只是娘亲交待,好不易有爹来认,逃出去青楼再说。
艰涩挪了脚下一步一步迈向苏府大门,她知,自此那里会有“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苏饮,苏饮正妻,独子苏衍炙,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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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一十九年,惊蛰之夜。
那一日风雨交加,却是苏衍炙行弱冠礼之时。她记得甚是清楚,因着自己娘亲柳汐辞从青楼逃出来,只身闯入苏府,手间还持了一把利刃。
人流攒动,她只看到娘亲不知从哪挤出来,趁着众人皆不注意的当空一刀就刺进苏饮胸膛,血沿着匕首顺流而下,匿进指甲里,亦是鲜红。
众人大惊,做四散状时,娘亲又是一刀,刺死苏饮妻,笑意嫣然。
电闪雷鸣,雨水滚落在面颊,她模糊看到一个身影,正向苏衍炙刺去。
“去死吧!还我卿儿,还我卿儿!”
“娘亲!”
她大惊,一忙冲上前去,重重挡在他前,匕首刺进胸膛时,她眼角分明存了泪。
轰隆隆的雷声划过,她只想睡觉,一十四年于她,真的好累。
“卿儿,卿儿啊!”
匕首再次捅向愣在那一处的苏衍炙,风起云涌时,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