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处惶然有了温热,洛明辰只觉自己心里悲凉的难受。睫眸下腻腻的有一滴泪,混着血迹泛着腥甜。多少次,她强忍的泪终是再忍不住,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哭起来。清泪成行滚下,滴落在那檀木案间似一朵又一朵褐色妖娆的花。指尖狠狠攥起,长甲死死扣进肉里,竟是寒在心里的颤。她的一切皆都是虚无所致,甚至自己都不知哪一日后便成了死人尘归尘,土归土。她什么都不敢要,不敢啊!暖烫的泪浸漫了一脸,长睫下黏腻了一片,洛明辰只默默的哭,寂寂的颤。仿若这一世她永远都是一个人,再没有人能来救她,再没有了……
身子陡然滑至桌脚处,秋风呜咽滑过,灌进她的罗裙内是刺骨的寒。洛明辰只于那处无声的流泪,抽泣哽咽最后竟是哭的力气全无。她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为什么还要她再重活一次!看着易津离的变心,看着景仁的羞辱,看着自己亲手害死自己的骨肉……她再不能承受痛,却又屡屡殇,屡屡疼。她宁愿死在了那一个凄凄风雨夜下,至少那时她嘴角还会残留一丝笑,而如今,人成各今非昨,她再看不懂,再不相信,再没了一丝牵挂,这世上,再无人能留得住她,再无人能让她重新真真正正的笑一次!
“孩子不要了,不要了。夫人无碍便好,便好……”他轻俯了身,紧贴着她蹲在桌角处,双手揽住她的腰身,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哽戚。眼角骤然一湿,他不知自己的眸中何时亦滑下几滴清泪,滴滴落在怀中人儿的脸上,她的泪混着他的泪一处滚落,炙了面颊,烫了衣襟,滚落进脖颈处却霎时变凉,化作透骨的寒意。他能感觉的到她的颤,满身的抖,满身满身的战栗,蜷缩在他怀里似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儿。他何尝不知她的痛,自相识以来他从未见过她哭,然这一次她是真痛了,痛到心底,痛到最晦暗的角落,因彼此的无力无助,因她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不能护……
“以后万事都小心些。孩子还可以再有,若夫人哭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喉头涩涩的发咸,安陵析痕终是无力暗哑出声慰她,然音一出,自己险些又要撑不住,眸中的花殇依存,却再无力言下一个字。她的泪早已浸湿了自己的单袍,他却只能将她拥的更紧,彼此吸着彼此的气息,方才有一毫的温暖。
门廊处,安陵历弦扶着墙壁险要撑不起身子,面色发白,一手攥于袖笼处,亦跟着寂寂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