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眉心渐有蹙起,洛明辰目光绕过书琴寻至书书身上,竟觉她是一身的戚殇,心下掠过一丝黯色,然启口时却又是另一番难色,“他……”
“王妃这一走,王爷的心也带走了。求王妃留下吧。”音未歇,书书一忙上得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书书知道洛荀王妃只是面儿上冷,知道洛荀王妃心里是念着王爷念着我们的,吃一起吃,住一起住,王妃从未嫌弃过我们,我们四妾心里是满满的感激。王妃自嫁进府中,我们都看的清楚,王爷疼王妃,王妃亦尊王爷,此却是羡煞了多少王公贵族里的夫人小姐,我们都知道。何况名声在外,王妃心系天下,百姓也念王妃的好,夸我们王爷有福气。若是王妃今日一走,不说我们心里难受,就是百姓也看着心酸,本是可以好好商量的事情,何必要出了淸睿王府呢。我们琴棋书画只是妾,微不足道,举足轻重,甚以千恩百宠也不过是个妾,我们比不上王妃,更是不敢比,如今王爷心里难受,洛荀王妃就看在和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留下吧,书书求洛荀王妃了,求洛荀王妃了……”
一番话说至最后连着书琴与书棋亦哽咽的不成言语,书书早已泪如雨下,泪珠子悬于眼帘,于阳色下看竟是刺目的痛。
寒目滑过,洛明辰眉心竟是蹙成了结,紧紧盯着书书看,阳影掠上发髻凛冽清寒。滞了半晌洛明辰终是寂然负手,脚下随迈了步子,兀自绕过琴棋书画的腰身出了二门,身过垣壁时方才启口言下,尾音随风入耳字字咬的清晰,“初儿,备轿。”
裙摆锁风,她步步踏得惊心。
眼见得朱门即在眼前,洛明辰冷目方要缓上半分,却不想身后一声扑来,竟惊的自己步子动不得半分。
“果真是要走了?”
“你也要留么?”唇角勾了冷笑,洛明辰寂然回了身,声如珠玉碎盘,“琴棋书画唱的戏又是你教的吧。”
“我不留,却是想看你的心。”月牙白裳于阳色中清逸炫目,安陵析痕淡扯了步子上前,眸光涣了清色,亦如坛圃前的那抹白晶菊。
“杀贼子之心,绝不会变!”宽袖中指尖紧攥,洛明辰咬重了话音,灌以秋风更显激凛。
“本王说过——不会助你。”他淡扯了丝笑,长睫覆下,竟含了分悲苦之意。
“不,需,要。”
返了身子,洛明辰再不看他,唯踏步向朱门走去,只余满身的孤清。她知他的话必是十分的真意,然她又何尝不是。第五言浊因自己而死,这仇,她就说拼了性命也要报!
出王府,洛明辰目断一泓晨霞,只觉有满身的沉重,残风凛冽,眸光拢回至斑驳朱府前,她终是又抖了颤意,沉目诉向轿夫,“回府!”
逸纤殿。廊帷处观一池清荷落败之色,满目凋黄。
“难得来找我一次,还拉着脸,我就这么让你厌么。”华袍负后,安陵历弦微勾了笑于她,声又软下,“天凉了,宅阁里叙吧。”
“为什么要杀他!”清寒出声,竟是隐着决绝,连着池子里的鱼儿皆做四散之状。
“杀谁?”眸中一滞,安陵历弦心下百转千回,然看的她目下的清冽终又蹙眉言道,“第五言浊?”
“何必再装。”唇际抖了冷笑,洛明辰直攥他的眉心,咬牙愤然,“二十二剑,你果真是下的去手么?!”
“呵……你是怀疑我不成。”倒吸一口凉气,安陵历弦凝着她挑了眉梢,“我还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