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四 封信 1

脚趾上的星光 作者:姚谦


寄件者:音

收件者:井山

日期:11/6/2010

主旨:兰花星光

井山:

从你的来信里,体会着你在北京的感受和寂寞,这和我们过往面对着面说话,很不一样。

同处在一个空间,过着靠近而类似的生活,交流的都是咫尺天涯下的异样感受。但是现在相距千里,过着完全不相同的生活时,交流起来却反而有了相同的感受。

我也和你一样,有着强烈的寂寞。你告诉过我,曾看过一段文字,你心里非常认同:“爱情在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的时候特别强烈。”

没错,这时候我们都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份强烈了。此时我们心中的寂寞,也是因为爱的强度。

如果这是一种力量,那么暂时分开的决定应该是对的,请原谅我,几次MSN上你违规留话,我选择了不回应你。其实每次看到,我都是欢喜的,因为那是你想念我而做出的动作。但是我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和你说话的冲动,因为我和你一样,心中有着强烈的爱,怕一开口,会稀释了寂寞。在这时候,寂寞应该是牵动着我们走向同一个目标的力量。

我们就像同时放手起飞的风筝,两年的时空距离是天空,而寂寞是那一阵一阵的风。

我们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在这时空中,却不至于分飞两头。这说法有点荒谬,但是多少相似现在我们的状态。

我不喜欢寂寞,但是愿意接受寂寞。在有限的人生、无际的人海之中,也只有经由寂寞,才能深刻感受互相拥有的意义,和渴望带来的幸福感。

如同遇到了你,带来了我生活上的变化,那是我生命至今最美好的礼物。

你留在台中的东西,我依旧放在原来的地方,甚至那天出发去机场飞北京,因为赶时间,你临出门匆忙换下一正一反凌乱搁在门口脚踏垫上的人字拖,我故意不收拾,让它们留在原处保持着原姿态。

每天早上出门、每晚回家就看到,好像你刚离开,人不久前还在这里,不久后就回来了,你还离我不远。好几个晚上半夜醒来睡不着,翻个身到你习惯睡的那侧,枕着还留有你味道的枕头,才能安然入梦。

我偷偷地决定,在你回来前不打算清洗那件你睡过的枕套了。你不在身边,我居然这么快又恢复到固执而且孩子气的从前性格,嘻嘻。

今年好像冷得特别慢,十一月了还像夏天。

我和景珊最近常去科博馆练歌,像你在的时候一样,这个季节除了风大一点以外,不冷不热的温度最合适在室外大声地唱歌,我还是靠在那棵佛肚椰子树上唱歌,好像被附身般,特别有力量,像开演唱会一样!

景珊因为她爸爸的缘故,跟科博馆熟,我们可以很自由地在这片美得像天堂的地方走动。有时累了,就进馆看看展,馆里的人都很友善。无法想象不大的科博馆里,居然藏了那么多宝藏。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植物、动物,包罗万象。

上周我看了馆内的喂鱼秀,看到了亚马逊河的象鱼,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常来这里的我们,之前居然不知道,在这座漂亮玻璃房的热带雨林温室里,居然还有一个养着亚马逊河里各种鱼的大水族箱,其中长得最娇小美丽的鱼是食人鱼!

不过景珊最热衷为我解说的还是奇花异草的部分,受她爸爸白老师的影响,景珊对植物特别有兴趣,尤其是园艺,她南投的家就有一座白老师经营的小花房。现在白老师不在,就由她和她爸爸以前的一位学生一起照顾,我下周会找时间去看看。

听景珊的形容,她那里主要培育的是兰花。现在台湾对于兰花的研究和培育,已经不会输给新加坡了。她告诉我,她花房里有一种台湾原生种最小的兰花“假蜘蛛兰”,花朵极小,要拿放大镜才看得清楚花朵的精密结构,也有刚培育出来能开出蓝色如星光的新品种兰花。

当她形容的时候,我想起了在山月村我们看到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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