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菲好像并没有听见许量的问题，她依旧笑眯眯地评价各地的民间借贷状况：“各地都差不多，无论什么模式，只要大家不克制贪婪，那么出问题就是迟早的事情。大哥，借贷生意不是一个能够标准化的产品和服务，做连锁生意的前提是产品和服务能够量化，如果很仓促地去做连锁，我们是不能够保证各地加盟商的品质的。”

“是啊，世界上最好的商业模式就是四个字，简单、重复！”许量知道羽菲不反感温公子却一直洁身自好，原因不明，许量又不好意思问太多，也就顺了她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现在，不少的公司都在做借贷模式的连锁，我许量虽然不敢说他们都是不负责任或者是短期行为，甚至是在圈钱，但民间金融的健康发展是需要我们这些从业者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而约束是发展的前提，那些没有什么实力，也没有几年的创业经验，却在开培训班、做连锁的公司是早晚要出事的。”

他想：资本之鹰的借贷模式做连锁的条件其实是完全具备的，我许量做借贷和投资十几年了，不敢说有多大的成功，但都没有出大的问题，这就是我的核心能力，在借贷江湖有钱有势的人多如牛毛，而有思想有耐性的人却凤毛麟角，作为放贷人，我许量要比赛的是看谁的命长而不是命大，但这些是我许量的商业机密，对羽菲也没有必要多说明。

许量只看到郑州的资料，就继续说：“是的，郑州担保公司的联合理财，就是一个杜撰出来的火爆新名词，这说明担保公司的民间借贷模式改变了，用几个甚至更多的借款人去面对几个数字不确定的出资人，取代了过去一个借款人只面对一个出资人的‘一对一’模式。”

他叹口气说：“现在，资金放贷不再只是有钱人的赚钱方式，而是成为全民的击鼓传花的游戏。那些无处投资的老百姓，都在拼命地挤上这列财富快车，却对它即将颠覆的危险浑然不觉或者有意忽略。”

心中还在计较许量过问她私事，羽菲就不再答话。

许量很冷静，与羽菲对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他字斟句酌地说：“民间金融的周期就是这样：先是放开搞活，接下来就是逐渐热闹到变乱，再从乱到大乱，然后就是治理整顿，民间金融风声鹤唳到奄奄一息，再次放开搞活……我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周而复始而已。现在，各地从事民间金融的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商人都自以为是民间金融的高手，做借贷唯恐单子不大，没有资金心慌贪婪，有了资金意乱情迷，资金放贷出去了又提心吊胆，他们活得真累啊。”

羽菲手指交叉，用力一抿嘴，笑容出现了，心情也好了一些，准备说话了，她不想让许量看出自己其实还是有小姑娘害怕委屈的心态。虽然，她只有二十多岁，可她一直是商界女强人。那个温公子不过是三分钟热情，一旦把她追到手，只怕要把她打入冷宫，要是手下留情，不让她天天吃莫名其妙的醋，就算是谢天谢地了。羽菲不是没有对温公子动心，但找北京的闺密仔细一打听，就知道了温公子追求女人就好比在做VC投资，女人就是他的潜在投资项目，处于种子期的，可不仅仅是她羽菲一个女子。

“是啊，好在我们不仅仅是放贷人了，我们还是投资者，你让资本之鹰抢先远离借贷江湖是有远见的。”羽菲点点头，她看见许量又抽烟了，不过这次不是雪茄而是一般的香烟。她觉得许量的身体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强壮，便温柔地提醒道，“大哥，你要少抽烟了。”

许量立刻灭了香烟，他不想让羽菲不开心。

他们最后的结论是：在中国做投资，一定要在借贷江湖和投资殿堂之间做两栖动物，对借贷江湖冷静观察，潜心研究，等待下一次的借贷春潮涌动再战借贷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