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还没吃多少,就有人进来禀告宗政澄渊,说有好几封奏折刚从京城送到,在朝的大臣处理不了,又非常紧急,只得送到凌溪,向摄政王请议。
宗政澄渊倒真是个敬业的王爷,一听说此事,马上放下筷子就要去书房。我刚想说什么,就被他一个“你不知道‘贴身丫头’是什么意思?”的眼神提醒,于是我百般不愿意地饿着肚子跟着他向书房走去。
不过到了书房,宗政澄渊也没让我干什么事,我一直闲在那里。不知不觉中,我竟靠着柱子睡着了。等我醒来时,我惊讶地发现,书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杂乱的书桌上,直觉告诉我这是个计谋。犹豫一阵,我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一边装作收拾书桌的样子,一边看向摆在最上面的那张纸。
一见之下,心不由得咚咚跳了起来,因为那上面极工整地写着几行小字,分明是我的资料。
白剑秋:年十八,雅乐极泉北乡人。三年前大旱,父母幼弟皆亡,其孤身逃出,自此下落不明。
笑不归:笑缘商号幕后掌柜,世人知之甚少。十年前定居凌溪,长居于此,极少外出。年龄不详,面貌不详,身世不详。
我咬着下唇,见四下无人,忍不住看向下一张,一看之下,更是惶恐。
笑不归:据查,曾三次掩面现于人前,身边跟一男一女,男子为清肃,姓不详,女子为幽韵,年十七。
其三次出行地点分别是:
一、继宁十四年凌溪灯节,沿长街自东行西,入紫气楼。最爱菜品:流风回雪。当日菜谱如下……
二、继宁十四年冬,至城中市场买家奴,见女子甚喜,称之同乡;
三、继宁十五年长夏,众人见其从城南入枕香楼,半日而出。据闻,是与金福瑞签订新契。
惊讶之余,我忙收回目光,手下依旧做整理状。心中暗道,宗政澄渊今天吃饭时怎么问得这么详细,原来是要与他查得的消息核对。幸好我早有准备,否则还不被他套了进去。
看着手里的纸,我心知这无疑是个陷阱。如果说方才我只是猜测,那么眼下我便已经肯定,宗政澄渊这样的人,能让我一个人在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将这东西摆在明面上么?自然是不可能的。宗政澄渊故意让我看到这个,是想让我自乱阵脚,只是我早已胸有成竹,才不会露出马脚。
一边想着,我一边慢慢将书桌整理干净。
宗政澄渊既然如此,我索性将计就计,反正收拾桌子是我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旁人无可指责。我若是刻意回避,反而引人怀疑。
此后数日,宗政澄渊果然并未提起此事,故而我也不动声色。
这日,岳成歌来找我,张口就说:“白姑娘,王爷让我告诉你,很喜欢你的服侍,希望你能随他入京。”岳成歌的身体一直紧绷着,他的手臂看似垂在身侧,却保持着随时都能出手的姿态。
“我知道了。辛苦岳将军了,我这就收拾行李,随时可以出发。”我没有半点犹豫,飞快地答应。
我虽不会武功,但我至少见过。岳成歌那种紧绷的姿势,大约是受了宗政澄渊的命令,但凡我答得稍慢,或是出言拒绝,只怕立即就会血溅当场。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如果不能将我带回京城仔细调查,宁可让我死在凌溪。这就是宗政澄渊。
岳成歌听了我的回答,有点意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也没再说些什么。
当夜我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次日便随着宗政澄渊踏上了回京之路。好在他没怎么为难我,给我安排了一辆小马车,不是很大,但也还算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