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柳玉啼惊呼一声,立刻扶起我,然后笑容可掬地道,“前日不知道妹妹的来历,实在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妹妹?来历?我颇觉几分好笑,道:“夫人说哪里话?奴婢惶恐。”
“快别说奴婢了。”柳玉啼一脸的不好意思,她一把拉过我的手,亲热道,“王爷都交代了,要待妹妹以上宾之礼。所以前日之事,妹妹莫怪。”
“不会。”我不好缩手,只得笑笑,“如此,不归就不客气了。”
我心里暗叹,这柳玉啼果然不比当年,现在颇有了几分心计。别的我不敢确定,不过她搬出宗政澄渊,我才不信他会如此交代柳玉啼照顾我。
“不归?”柳玉啼愣了下,又快速反应过来,笑道,“看我糊涂的,还没问妹妹如何称呼?”
“笑不归。”我淡淡道。
“原来是不归妹妹。”柳玉啼上下打量着我,然后拍着我的肩,“不知怎么的,我那日一见妹妹就觉得面善,如今一见,果然有缘。”
我也不知柳玉啼说的是真是假,心中一惊,忙低头,“夫人说笑了。”
“我说真的。”柳玉啼掩唇一笑,看了看已经备齐了菜的桌子,“妹妹吃得太素了,走,去姐姐园子里。”她不由分说,拉了我便走。
我一时推托不得,只得去了。我心知一个早餐而已,能有多大排场,不过是故意面上示好,保不准什么时候背地里她会捅我一刀。
席间,眼见着柳玉啼频频给我夹菜,无奈之下,我只得伸手去拦,“多谢夫人,不归已经吃好了。”
“那么喝点汤。”柳玉啼充耳不闻,笑着递过来一碗汤,“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银鱼羹。”
“你不是讨厌……”我一愣,话差一点脱口而出。
我虽然把后半句咽了下去,但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柳玉啼当年十分讨厌吃鱼,总嫌那个味道腥,如今倒改了,弄得我猝不及防。
“什么讨厌?”柳玉啼果然生疑,立刻问。
“没什么。”我只得圆谎,“那日我以为夫人讨厌我。”
“原来如此。”柳玉啼没再怀疑,笑了,“哪里会?这王府后院的女人,上上下下哪个不归我管?若是我按个人喜好待人,又有哪个肯服我?妹妹你可不要多心,谁一心为王爷,我自然会厚待谁。”
知道柳玉啼在示威,我于是便连连点头,再不敢多言,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
好容易结束了这顿饭,我才出院子,便大大地叹了口气。
由于去内院,所以清肃没有跟来,只有幽韵一直跟着我,见我叹气,她低声道:“不如除……”
我抬手打断幽韵的话,我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眼下我们本来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再加上柳玉啼实在是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当年在相府,我们主仆的关系很淡,她年幼纯良,反倒像我的玩伴。那时她对我倒也不错,还曾被我使计骗了不少珍珠,而那些珍珠日后便成为我做买卖的本金。
因此对柳玉啼,不到危急时刻,我实在硬不了心肠。况且这个人留着,只怕日后还有用。眼下还早,倒也不用想这么多。
我摇摇头,看看天色,突生了逛街的兴致,便开口道:“说起来我有十年没回来了,有些想念。我们上街看看吧。”
等叫了清肃,待走到街上时,已经差不多快要下午了。我们先找了个饭庄吃了午饭,然后在街上慢吞吞地闲逛起来。
十年了,虽然街道未改,但人已变。原来城北卖猪肉的,现在正在卖臭豆腐;原来卖杂货的,现在正在卖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