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丰隐恻那诡异的语气和看好戏的表情,我可以断定,这床下面十有八九藏的是真正连章王的尸体。既然赫连长频隐瞒了真正连章王的死讯,那么真正连章王的尸体自然不能下葬。而丰隐恻竟然夜夜枕着一具尸体睡觉。
“小心,这底下嵌着九百九十九块寒冰,夜里可是很凉的。”想是如愿以偿地看见我惊恐的表情,丰隐恻满意地合上眼,随即惬意地转过身去,眨眼的工夫,他居然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我明白丰隐恻的意思:此床不可睡,请另寻他处。也不知道赫连长频是怎么安排的,整个诡异的大殿除了这张床和一张摆放果品的桌子,便再无其他,我还能睡哪里。别无他法,既然不想死在这里,我只有自力更生。
我选了几条大而厚实的幔帐,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我用幔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我又选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躺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丰隐恻告诉我殿里有尸体,我一直觉得耳边凉飕飕的,结果一宿睡得颇不踏实,直到天将亮时,我才渐渐睡得沉了些。
我似乎做了个梦,梦中的我还待在凌溪,幽韵正在弹琴谱曲,白凡正执着一柄寒光点点的银剑随歌起舞。哪知一转眼,那剑便插在我的腰际,我惊恐地看着那柄剑,口中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叫什么叫,我还没使劲呢。”冷冷的声音传来,这时我也睁开了眼睛,只见丰隐恻站在我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动了动身体,感觉腰眼处一阵一阵地抽痛着,想是丰隐恻趁我睡着踢了我一脚,于是我开口道:“你还是男人吗?”随即我苦笑一下,难道这孩子是因为三年前受了刺激,性格才变得诡异?
丰隐恻冷冷地笑了笑,突然将一只匕首摔在我面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干什么?”我疑惑道。
“女人初夜时会在床上留下什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丰隐恻嘲笑道。
我承认我已经成年,可是面对这个话题时,我还是不可控制地红了脸。
盯着那匕首好一会儿,我索性说道:“反正赫连长频知道我先与宗政澄渊关系匪浅,后又跟殇夙鸾暧昧不明。我……那个……怎么回事,她想必心中已经有数了。”
“她是她,天下是天下。你的名誉事关皇家的脸面,到时她若是治你个欺君之罪,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丰隐测摆明了就是想看好戏。
心知丰隐恻说得有道理,于是我拿起那匕首。
既然要我自残,那我割脖子,割手腕,还是切腹?女人初夜究竟会出几滴血?这种事情,我怎么做得来?
看我许久不动,丰隐恻便将我拉起来。他随即伸手就来褪我的衣服,同时奸笑道:“难道你不喜欢骗人?想要我亲自动手吗?”
闻言,我将手里的匕首向前一送,将丰隐恻逼退,然后长叹道:“好吧,我切,我切。”
问题是,我切哪里?拿着匕首,我看着左手和右手反复地比量了好一会儿,最后我才下了决心,轻轻地用匕首在食指指尖一点。
这时一滴比米粒还小的血珠委屈地钻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哀叹,双手就已被丰隐恻紧紧抓住。他抓着我的手,喉间溢出一声嗤笑。
随后,我只觉指间一阵锐痛,血一下子涌出,锦被上瞬间开出了几朵桃花。呆呆地看着被上的一片嫣红,想起刚刚那个梦,我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若不是白凡封锁了找到我的消息,若不是白凡阻拦我逃跑,若不是白凡的背叛,我可能已经回家了。